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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全靠俸祿過日子。你要讓太祖爺的鳳子龍孫都去過海瑞那樣吃糠咽菜的日子,還不如直接拿個大鍋把他們都煮了呢。
雪上加霜的是,朱廷奎這種小宗室,還要受藩王的欺壓。自古有人的地方就有分層,大明朝有階級矛盾,宗親貴族裡面也是大魚吃小魚。比如這代王爺,本身生活富足,但再從窮親戚身上撈點油水,他也是不忌諱的。於是不動聲色地欺壓下面這些小藩勳。在朝廷本身下發祿米額度不足的情況下,先滿足自己的祿米,再解決他們的,這上面的折損漏洞就更大。
還說朱廷奎的那一百石米。不是支出自大明朝的國稅。由國庫直接發到宗室頭上,而是支出自地方稅。由地方官府發把這一系的祿米統一放給代王。再由代王府分發給這一系下面的宗室子弟。糧食經一到過手,那就必然給人再剝一層皮,這是世間慣例,倒也不值得稀罕。代王府的大管家,大斗進小鬥出玩的爐火純青,登峰造極。像朱廷奎這種小角色,年實際得米不到六十石,根本滿足不了生活所需。有時為了請大管家高抬貴手,多漏幾擔米,還得苦苦哀求。請客送禮,最後這行賄的成本比多得的米也差不了幾個了。
就這麼折騰下去,到如今朱千歲負債累累,連夫人的陪嫁都已經典當一空。這次為了接欽差。代王下令本支系的宗室攤派,大家都要交錢,作為欽差的招待費。不交的,哼哼……朱廷奎拿不出錢,便只好借了堂兄家的印子。代王府的印子錢,喪心病狂,利潤比國家規定的最高利率多三成。這筆債借下來,他都不知道到年底那六十石米夠不夠還的。
朱廷奎到此,實在是走投無路了。他又聽說嚴鴻雖然出身文官家庭,但是據說對藩勳宗室印象不錯,也是個知趣的人,便索性豁出去求救。希望嚴鴻大欽差能夠幫幫忙,拉兄弟一把。
嚴鴻聽了之後,也不勝唏噓,洪武爺的子孫後輩,怎麼淪落到這步田地了?看來,這一方面確實是他們自己繁衍得太多了,另一方面是居安不思危,生於憂患,死於安樂。太祖爺的規矩把他們當豬養起來,可是豬飼料總是有限的,哪能無限供給呢?一方面豬越繁殖越多,另一方面豬的整體素質卻在逐漸衰退。一旦到臨界點,外環境惡化,豬飼料供應不上,那麼大家下場就很悲慘了。
也是前世閆東來對歷史學的太差,並不清楚,這還是明朝中期。到了明朝末期,宗室的人數達到數十萬,就已經發生宗室活活餓死的情況了。固然當時允許宗室與四民通,換句話說,從制度上不限制他們出來工作。可是你讓他們做什麼?養了二百年,從沒給過他們工作技能,現在又讓他們工作,藉以繼續裁減祿米,改米折鈔。那麼這中間發生有人適應不了而掛掉的情況,也就毫不奇怪了。歸根結底,今日宗室的悽慘,還是在朱太祖的政策上有問題。
畢竟人皆有惻隱之心,嚴鴻看著災民餓死會難過,看見宗親這麼慘,心頭也不好過。他從身上摸出幾張銀票,都是一路上收的孝敬,遞給朱廷奎道:“千歲,微臣身上,還有些錢財。您先把這個收著,回頭我讓人把銀子送到府上,絕對不能讓您受了委屈就是。”
朱廷奎接了銀子,兩眼發紅。自古來一文錢難倒英雄漢。他朱廷奎欠的不止一文錢,而他個人更不是什麼英雄漢,錢財上的問題早就把他的骨頭壓斷了。
接了這錢,他顫聲道:“大恩大德,沒齒不忘。但是……但是這只是救急,不能救窮啊。欽差老大人,璽卿老爺,嚴大公子!我聽說近來朝廷有意開海通商,而船引紅單,據說都要歸你管,是也不是?”
嚴鴻沒想到這種邊緣宗室,訊息還如此靈通,一笑道:“千歲啊,這事還說不好。即使開海,朝內文臣武將,賢臣眾多,未必便輪的到我。”
朱廷奎道:“此處並無別人,璽卿就不必閃爍其詞了。這事連小藩都聽說了,料來再無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