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鴻知徐文長智謀見識均在自己之上,聽他這麼一說,方才放下心來,又道:“咱們這一封奏章上去,朝廷上必然是千重風波,卻不知最後如何收超勝敗怎樣”

徐文長笑道:“戶侯,你與其擔憂朝廷上的勝敗,倒不如擔憂下,咱們目下的局面”

嚴鴻怪道:“這奏摺已經送出去了,只要朝廷上得利,我們只要在此等候聖旨即可莫非身在紹興府中,還能有什麼危險?”

徐文長雙眉微皺,說道:“此事可難說得很就說今早李文藻的佈置,東門外弓箭手火銃手引而不發,還可以說是攔截倭寇可是西門外,他連錦衣衛的人都敢攔,連送奏摺的人都敢截我看艾這位李知府已經有些肆無忌憚了而且,李文藻何許人也,咱們送奏摺的事既然瞞不過他,那麼他也必然會想到,朝廷上官司打下來,只怕他贏面不大這麼一來,他就更容易鋌而走險就算對於這客棧下手,也並非幹不出來”

按照國朝體制,任何人都可以給皇帝上書打報告儘管這個“任何人”對於平頭百姓僅僅是理論上的權力而已,但是從九品雜官開始,這個權力則是真真正正的受到保護了:給皇帝上的奏摺,如果是不經自己上司轉交,而是自己直呈天子的,那麼任何人敢於攔截奏摺,都可以論律問斬

錦衣衛身為天子親軍,密摺更能直達君前,連通政司都無權插手紹興府的人敢攔截錦衣親軍,按律已經犯了死罪,只是想來李文藻並不是衝動莽撞之人,必然把首尾處理的乾淨,難以抓他的痛腳然而從這件事,已經可見其魄力和腕力接下來會動用什麼手段,實在讓人不敢放心

嚴鴻聽徐文長一說,才知道並不是送出去奏摺就能高枕無憂了他知此公智略過人,當下道:“不知徐老先生可否有什麼妙計,化解這一番危局?”

徐文長道:“李知府經營紹興多年,直如銅牆鐵壁我們在此孤立無援,我也一時沒什麼計策可用只好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八字而已只是當前卻是要做幾件事,先把心腹之患消除了”

當下,徐文長便把幾件事流水價的安排下去他自入胡宗憲幕中以來,出謀劃策,胡宗憲無有不從,也養成了他乾綱獨斷的毛鉑混忘卻了他終究是個無官客卿,此地話事之人還是嚴鴻嚴鴻敬他的名聲,更不與他計較,反而言聽計從

於是徐文長先是找來了店東家,提出以紋銀五百兩之數,直接把店房買了過來並言明,自己走後,還將客棧還給東家,五百兩紋銀則無須退還

那店東即使有心不從,也要考慮嚴鴻身後代表的嚴閣老以及胡三少爺身後的胡總督再說,紋銀五百兩之價,在紹興盤一個客棧,倒也並不是欺人太甚更何況嚴大少走後還要將客棧奉還因此,這位店東便點頭認下,匆匆定了契約,拿了銀票,帶著夥計廚師帳房先生等人離去這樣一來,李文藻原本於客棧內所留的眼線,便被全部拔除,也不怕那些人臨時生變

第二百四十二章捉襟見肘

() 。接著,徐文長又令胡家的四名家將,出去大肆採購米糧蔬菜油鹽肉食他們幾個財大氣粗,出手闊綽,單說是米糧,就足足購買了數十擔之多而隨著來扛米運菜的那些力夫,也有不少給留在了客棧內,並未再出來

這半天功夫下來,客棧內的糧食肉食等儲備充足,支撐幾個月不成問題同時,客棧內也有自己的水井,倒是不怕單純的圍困了另一方面,胡宗憲手下的標營兵士,扮作力夫也隨著混進來數十人原本嚴鴻只帶著二十餘名錦衣校尉,雖然四總旗和嚴峰嚴復身手都不錯,畢竟人數較少這些標營一加入進來,人數增加了一倍以上,可以動用的武力上大為加強z

同時徐文長又做了些其他部署,將錦衣衛和標營士兵分別排了班次,輪休jing戒,有人單負責守門,有人負責看窗,有人負責在樓上望風,可謂是滴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