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根根勒死謝莞顏的馬鞭十分相似的鞭子,輕輕地一按凌韶吾的手,兩人登時鎮定下來。

“果然你們家裡,還有蹊蹺——今次若不是莫三陰錯陽差瞧出青帝廟裡的不對勁,那些和尚拿著藏在廟裡的刀叉劍戟,還不知要生出什麼事呢。”馬塞鴻瞅了一眼那兩個光頭和尚,見那兩個沒得手的和尚還在互相遞眼色,就揮手令人將兩個和尚帶走。

凌韶吾回過神來,登時會意,笑道:“那兩個和尚聽說我是凌家人就衝我撞過來,莫非是怕我來‘自首’,說出什麼了不得的話?”

“只怕是了。”馬塞鴻手上拍著卷宗,既然方才試探出了凌韶吾,就也不深究,笑道:“不知凌五弟過來,所為何事?”

凌韶吾醞釀一番,瞥了鄔音生一眼,心裡反反覆覆地想著:若不是猜疑到他頭上,馬塞鴻方才不會說出“自首”二字,如此看來,便是瞧不上凌智吾,馬塞鴻也不會瞧上他。

料到馬塞鴻瞧不上他,凌韶吾反倒坦然起來,開口道:“倘若知道,跟你家女兒定親的人,跟個有夫之婦牽扯不清,不知你們家會如何處置?”

“你是說,你大哥?”

凌韶吾輕輕地點了點頭。

馬塞鴻蹙眉。

凌韶吾趕緊地說:“我大哥已經叫那有夫之婦跟夫家斷絕了來往。料想……興許馬小姐進了門,大哥會收了心……”

“我馬家好端端的女兒,為何要委曲求全,等他收心?倘若他沒收心,難道我馬家女兒,還有回頭路不成?”馬塞鴻冷笑一聲,不由地問凌韶吾:“你家姑娘揹著人跟秦家公子偷期幽會,你家少爺悄不作聲地跟個有夫之婦來往,你家還有好人沒有?”

凌韶吾不由地滿臉漲紅,慚愧地一拱手,就要下山去。

鄔音生慌忙拉住他的手,對馬塞鴻堆笑說:“我們凌家怎麼沒個好人,我們少爺就是個好人。”

“好人?”馬塞鴻冷笑道,“雖結了案,但謝莞顏的案子疑點重重,若不是此事牽扯甚大,馬某不肯叫雁州府鬧得人仰馬翻才不肯深究,不然……”

凌韶吾越發地羞愧難當,臉色漲紅之後又慢慢地煞白,低著頭說道:“馬大人明察秋毫,實在是雁州百姓的幸事!馬大人要如何處置,悉聽尊便。”

馬塞鴻冷笑道:“不管你跟你家大哥有何恩怨,馬某在此,都多謝你前來告知此事,只是,倘若凌五弟要借刀殺人,拿著馬家的手對付你家大哥,就恕馬某不能從命了。”

鄔音生見馬塞鴻誤會了,把凌韶吾的好心當成驢肝肺,就忙堆笑道:“馬大人,我家少爺來,並非是因為跟大少爺置氣,當真是唯恐馬小姐進了凌家落到我家先三夫人的地步。”

“算了。”凌韶吾揮手示意鄔音生住口,皺著眉對馬塞鴻又是一拜,就緊緊地攥著馬鞭向山下去。

馬塞鴻手上輕輕地拍著卷宗,沉吟一番,對站在身邊的自家小廝說:“都聽見了?凌家五少爺絕不會在這事上無中生有,你速速回家,叫家裡長輩打發人查了新近凌大少爺做了什麼事,就去凌家將大小姐的庚帖討回來。”

那小廝聽了,蹙眉說道:“少爺,雁州府一大半人都知道咱們馬家勢必要跟凌家結親,不是大小姐嫁,難道是大少爺娶不成?”

“娶,總比嫁好。”馬塞鴻蹙眉說,見小廝不解,就輕聲說:“只怕凌家裡,還藏著什麼了不得的事呢,娶了人回來,日後小心一些,興許能避開;倘若是嫁,女兒送進人家,將來怎好避開?”

小廝一時權衡不出嫁娶哪一樣更省心,得了馬塞鴻吩咐,立時騎馬向山下趕去,半道上遇上凌韶吾、鄔音生主僕,見他們二人悻悻地騎馬慢走,縱馬追上去,堆笑道:“凌少爺,我們少爺在氣頭上說得話,凌少爺千萬別放在心上。”

凌韶吾支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