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超身世外,而且從無對任何人虧欠。

周嘉坐得不久,他一走,酒宴就散了。徐孔孟先是呼呼大睡,但別人真要拉他回房,他卻撒起酒瘋,盧修對方純彥使個眼色,兩人不約而同的架起他。

盧家和方家不睦,盧修和方純彥兩位狀元也被認為“王不見王”。其實盧修對方純彥並無恨意。相反,他還有點欣賞他,適才周嘉面前他幫方純彥說起東方諧的事兒。方純彥此刻也不會討厭他。二人一路無話,只聽著徐孔孟滑稽的囈語。

到了翠斟軒,方純彥告辭。盧修看徐孔孟的小童織繡幫著他拖靴倒茶。徐孔孟大叫一聲:“鸚哥兒。”然後,倒在床上“挺屍”去了。

盧修緩緩的問織繡:“那是什么?”

織繡滿著斟熱手巾,隨口說:“一隻鳥啊。”

盧修鳳眼中掠過一絲懷疑,微笑著並沒說話。

出了門,他沒有目的的閒逛。春夜還是這般寂寥。他也不想馬上回家,總是冷清的面對四壁,有什么意思?

韓逸洲也沒有回家,他拿著一隻小白玉酒壺,坐在一片竹林之中,仰天望著圓月,他的笑,比哭還難看,他不想遇到盧修,雖然他是他最好的朋友。等到竹林外有腳步,韓逸洲無聲的往竹林深處走。

他轉了幾個彎子,忽然不走了,面前的青年擋住他的去路。

“逸洲,你何必躲著我。”盧修嘆氣。

“我沒有躲你。”韓逸洲沒什么底氣。他著實喝得高了,頭重腳輕。

“我一直很擔心你,雖然沒有能夠來救你……。但我……希望我們還是朋友。”盧修道。

韓逸洲笑了:“我們一直是,是的。別人成了我的朋友,就永遠是我朋友,做情人的話……呵呵,也許隔夜就成陌路了。”

盧修有些不忍:“你小小年紀,何必說這些話?”

韓逸洲溫和的看著他:“盧修,你也知道我並不是什么冰清玉潔的人。而且我……我還是個天生的斷袖。我結識你的時候,就認定你是我的朋友,我的大哥。你待我好,我不是不知道,但我怎么說呢?我說我不會那樣去回報你,我用世俗的東西去拒絕你?我做不來。”

盧修的瞳孔放大了:“你……你……有沒有在翰林院中……喜歡別人?”

韓逸洲道:“那是我的事。盧修,你是我為唯一的好友,馬上你也要成為天子嬌客了。咱們這種見不得光的嗜好,你還是離開遠些。你大哥盧聖人也會滿意。”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盧修狠狠地攥住了:“為什么我不可以?為什么你先選擇別人?”

韓逸洲一怔,他如絲的唇瓣上殘留著櫻桃的紅漬。在月光下,誘人鋌而走險。盧修呆呆的望著,忽然低下頭啃咬他的嘴唇,他先是帶著一絲恨意的吻,但韓逸洲臉上冰涼的面板碰到他的鼻子。他放慢了動作,溫柔長久的吻他。

韓逸洲沒有推開他,也沒有任何反應。

竹林沙沙,有人來了。盧修放開韓逸洲,滿面通紅。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趙樂魚,他手裡還提著一根褲腰帶。他傻乎乎看看兩個人:“我走錯了嗎?”

“沒有。小魚,我累了,我們一起走。”韓逸洲叫他。

盧修臉上一時緩不過來,趙樂魚點頭笑道:“學士大人,我方才吃的太多,現在到這裡上茅房。”

他不好意思地補充:“我比較喜歡這種天然茅廁,順便還可以養肥竹子。”

盧修沒動,趙樂魚步出竹林,韓逸洲跟在他的後面。

好一會兒,趙樂魚忽然止步,他回頭打量著韓逸洲:“今夜……吃的多了些……”

韓逸洲臉色這時才紅了,他誠懇的說:“是啊,這個宴會大家都沒心情。”

趙樂魚道:“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