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笑了聲,他瞧著古緋抿唇不自覺地又喝了盞酒,狹長的鳳眸發亮了一分,趁她沒察覺,又給滿上了。

“後來呢?”古緋認真聽著,沒覺酒盞裡的是能醉人的酒,全當水給喝了,末了還越喝越渴。

“後來啊,”尤湖單手撐頭,有光影投落在他俊美的皮相上,帶著惺忪的慵懶,叫人心動,“世家麼,不就那樣,既是仇人又人親人,雖然彼此恨不得對方去死,可在面子上,總還得維繫那點關係。”

“還有一點。姑娘怕是怎麼也不會想到,”尤湖說道這,斜眼看古緋,嘴角露出似笑非笑的意味。“墨長河同當今的蘭後,可是從下就認識的青梅竹馬,且兩人還未出生之時,也就是墨長河母親還是姑娘時,就與蘭家有往來,兩家同是女兒,還曾相約過,以後誕下的孩子,要結為連理,墨長河的母親家遭了難。兩家才沒了往來,可到墨長河出生的時候,墨長河的母親又與蘭家開始走動了,兩人也算是有口頭姻親關係在的。”

古緋一驚,她上次見墨長河同蘭後站一起。總覺兩人之間有點說不出的怪異,可是不曾想,裡面居然有這樣的緣由在。

尤湖瞧著古緋杏眼睜的老圓,像是奶貓的貓眼一樣,他鳳眸眯了眯,從睫毛的縫隙中看過去,一點一點無比深刻的在她被清酒潤澤的水光無比的粉唇流連不已。

“那……”她吶吶的卻不知道要問什麼。

一壺酒去了半壺。尤湖一皺眉,瞧著古緋酒盞又空了,不動聲色給滿上,怕她喝多了傷身,又伸手夾菜至她唇邊。

古緋一頓,頭往後離。端起小盞去接,哪想,尤湖根本不給她機會,瞅著她唇微張,想說什麼的當。一口給塞了進去。

古緋瞪他,不得不張嘴給吞了下去,末了伸手揩了揩嘴角。

尤湖頗為滿意的繼續說,“兩人本是都已經說定要成親的,墨老夫人在其中插了一手,斷了墨長河的姻緣不說,且無意間還讓蘭後被初元帝給見到了,也不知墨老夫人使了什麼手段,初元帝感念蘭家功勳,一道聖旨下來,迎娶為後,就此生生拆散一對鴛鴦,小生敢說,墨長河恨墨老夫人以及這個墨家,絕不比姑娘心頭的仇恨來的少。”

古緋沉默,她這一輩子過了不到二十年不到,雖說從前與樂清泊有過情誼,可總歸還是不太能理解那種被拆散的苦痛,也就無法想象這麼多年,墨長河是如何過來的,且他還是一族之長,即便想傾覆墨家,也得暗地裡來,明面上,還要已墨家的繁榮昌盛為己任。

“所以,”古緋若有所思地喝了口酒,瑩潤唇尖被沾溼,粉白的越發嬌嫩,“墨長河將墨家銀庫鑰匙交由我,我便可放手施為,他是打著借我之手,來對付墨老夫人?”

尤湖點頭又搖頭,“一半一半,姑娘是可放手施為,他想借的也不僅僅是姑娘的手,因為對付墨老夫人,姑娘顯然還不是那老婆子的對手。”

若是旁人對古緋說這話,古緋定然是不會信的,可從尤湖嘴裡說出來,她便絲毫都不懷疑。

“所以,”將酒壺中的最後一點酒倒進古緋盞中,尤湖鳳眼晶亮如黑曜石地望著古緋,深邃得像是裡面生了兩道漩渦,能將古緋給生生溺進去,“小生會幫姑娘。”

最後一字音,他的聲音已經很低了,醇厚地帶著酒香,讓人沉迷。

他執著酒盞,施施然到古緋面前,又拉著古緋的手,一併抬起來,彎腰與古緋一碰杯,“但凡是姑娘想的,小生都會為姑娘實現。”

然後,他瞅著她,緩緩地將那盞酒一飲而盡,古緋像是被蠱惑了般,她也跟著抬手,然盞至唇邊,那點微涼讓她倏地清醒過來,眸帶厲色地剜了他一眼,放下杯盞,這最後的一盞酒她卻是不喝了。

尤湖輕笑,面前的人已經面帶桃粉,所以這最後的一盞酒喝不喝都無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