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味讓她嗆得難受,胸肺一陣抽疼,從嗓子裡湧上來的濁氣讓她氣息紊亂。

想咳嗽,可眼下眼下,她卻無法發出任何聲音。

方才放下捂住的耳朵的手,去尋找魏休音的身影的時候,看到魏休音的雙手捂在嫂子的孃家大哥的耳朵上,雙臂圍成一個距離,將面前的人拉向自己,隔絕出一個親暱排外的空間。

煙火之中看到她心慕的男子側著臉將臉頰貼在懷中人的額上,微挑的嘴角彎成一個美好的弧度。阮湘靈幾乎為了他的笑流下淚來。

她正想往他所在之處走去,卻見他懷中的那個與他同為男子的人雙臂攀援而上,撫著他的肩胛,腳下微微退後一步,和他隔開一些距離。

楊澤也是笑著的,不是魏休音那般令人驚豔的絕美,像是一朵花,徐徐在月夜下葳蕤開放,芳華月色並舉,當他們相識而笑,就像詞中說的金風玉露一相逢,勝卻人間無數。

然後楊澤把魏休音的頸脖拉了下來,身體緊緊地貼了上去,他們之間再也沒有一絲縫。

分明是兩個同性的男子,分明是違背倫理天性的親暱,分明她只是第一次見到。他們卻是那麼的契合,就像天生他們就該這樣親密。

阮湘靈感覺胸腔裡的柔軟像是被針扎過了一般,眼前模糊了一片,什麼都瞧不清楚。

鞭炮的灰燼實在是太過濃厚,楊泊找了挺長時間才找到阮湘靈。他看到阮湘靈從迷霧中走過來,眼睛溼潤著,滿臉都是淚,腳步有那麼一些踉蹌,她孤身一人,無人陪伴。

楊泊走了過去叫了她一聲,她恍恍惚惚地回過頭看他。

視線裡的男子眉目有些模糊,明顯能感覺地到那是一種和她迷戀的俊美和楊澤的俊秀不同的粗獷。

楊泊見她怔怔地看著自己不動,便先將她拉出了那如雲山霧罩一般的濃煙之中。看清她臉上的淚痕和失魂落魄,登時下了一跳。他從小就被送到禁軍軍營中,沒和女人接觸過幾次,就算是後來出宮隨母親來到這裡也沒怎麼和女子接觸,阮湘靈因楊沅的關係和他還算是熟悉的。

只是今日她有別於記憶中的或是嬌柔或是嬌蠻,哭得悽悽慘慘。楊泊慌了手腳,手忙腳亂地想要給她擦眼淚,又結結巴巴地問她出了什麼事,是不是自己大哥惹到她了,還是剛剛被嚇到了,還是魏休音……

阮湘靈聽到魏休音的名字,就像是被雷電劈到了一般,哇地一聲大哭出聲,抓過身邊不知道是誰的手,抱著那人的胳膊躲進溫熱

寬厚的胸膛裡,就跟縮排一個烏龜殼裡一樣,讓淚水肆意地流。

楊泊僵著不敢動,也不敢說話,就讓她這麼靠著,一直到她哭聲漸小了才敢輕輕拍拍她的肩,勸道:“你一定是被嚇著了,我都說了女孩子家就不要出來玩這種東西。來,我們回去吧。”

阮湘靈把頭在他胸前的毛領上使勁擦了擦,楊泊又拍了拍她的肩,只聽她嗯了一聲,嘟囔道:“我不要……不要……”

楊泊正想問不要什麼,忽覺靠在懷中的溫香暖玉一軟一滑,他本能地矮□撈住。阮湘靈靠在他的手肘處,眉頭微蹙,雙眼緊閉,捲翹的睫毛不停地顫顫顫,似乎是睡著了,但是很不安穩。

楊泊沒奈何地叫了她幾聲她都沒反應,情急之下他只得將她橫抱了起來。

把阮湘靈抱進來的時候把阮老夫人阮老爺嚇了一跳,楊泊按著自己的理解把事情解釋了一番,阮老夫人看過,見她知道只是睡著了才鬆了口氣,讓丫鬟扶著阮湘靈回房間。

阮湘靈方才還身子軟軟的,現在卻死死地抱著楊泊的頸脖,任憑丫鬟怎麼去拽都拽都拽不下來。丫鬟回頭請示般地看了看阮老夫人。

阮老夫人便對楊泊道:“那楊家大哥,麻煩你把湘靈送回房吧。讓這兩丫頭領著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