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糊塗了,她自己卻不大相信,理由是明擺著的,如果真醉了,怎麼會把勞資關係記那麼清楚。然而,當玩笑過後真正靜下心來,她其實想過很多,程懷瑜沒說錯,她和沉非已經分開八年了,她甚至還不知道要繼續等多久,她的個性中並沒有被動一詞,但她缺少的一直是能夠選擇的空間,而程懷瑜恰好可以給。
權衡停當,沉璧拿定了主意,旁人便不好再多說什麼。廚房的烤箱從早到晚都沒閒過,徐飛烘焙出的點心足夠沉璧吃上一年,他卻總嫌不夠。小翠忙忙碌碌的縫製衣物收拾細軟,沉璧在一旁插不上手,被當成礙事的趕了出去,她只好每天無所事事的跑去十里塘看鴨子,偶爾發發呆,想到的卻不是沉非,而是另一個似乎連告別機會都沒有的人。她託鄭伯給阿慕帶過信,卻得不到任何迴音,疑惑之餘難免失望,失望過後卻又釋然——人與人之間的際遇本就形同浮雲,聚聚散散,緣份往往只是擦肩而過,從此山高水長各安一方,再無交集,而後某一天,或許會想起認識過這麼一個人,在寒冷的冬天分享過一壺暖茶,亦能會心微笑,足矣。
當然,如果還能再見,她一定會將那傢伙掐得奼紫嫣紅。
他可能永遠也不會知道,所有的拖延,只是想為他過一次生日,好好說一句再見。
中秋佳節,華夏九州共月明。木木紅茶坊早早關門謝客,剛吃完豐盛的晚餐,沉璧就被趕上床休息,古代交通不發達,出一趟遠門確實算得上大事,必須養足精神才能應付路途顛簸的損耗。沉璧百無聊賴的抱著枕頭滿床滾,滾到後來,還真在朦朧的月色中睡了過去。
夜涼如水,鄭伯幫徐飛給雪球餵過食才回鐵匠鋪,推開門,不出所料的看見窗邊倚坐著一個人。
“她明日就動身,你打算什麼時候告訴我?”聲音淡淡的,絲毫沒有生氣的跡象。
一個紙團擲到鄭伯腳下,正是數日前沉璧託他轉交給慕容軒的信。
鄭伯並不急著解釋,目光微微一轉,待到看清慕容軒的裝束,眉峰漸蹙。
對月淺酌的男子云衫半解,長髮別至耳後,用一根綴滿碎寶石的緞帶鬆鬆繫住,不遠處爐火的微光為俊朗的面部線條添上一層暖色,卻洗不去與生俱來的冰冷的漠然。
“少主……”鄭伯彎腰揀起紙團,頓了頓,又拾起被扔在地上的絳紅金絲繡麒麟錦袍,平靜的口吻一如尋常:“今年的慶生宴為何散場這麼早?”
明知故問,卻又不能不問。
歷任天義門主的慶生宴,無論從舉辦方的氣勢規模還是從到場者的身份地位來看,早已當仁不讓的成為江湖一年一度的盛事,武林上下無不登門賀壽,各大掌門也都希望當天能請到天義門主蒞臨本派以顯聲望,然而,一直以來誰都未曾如願。於是,請帖便成為一種裝飾檯面的禮儀,不想今年卻又例外,新任門主竟然應了崆峒派之邀,中秋夜欣然前往平湖賞月,此舉引來眾猜紛紜,崆峒派更是受寵若驚,立即選址著手操辦,連一處細節都不敢馬虎。如此聲勢浩大的前奏,到了□部分卻草草收尾——不難推測,慕容軒只露了一下面就不告而別,更甚者,他很可能壓根就沒去。暫且不管崆峒許掌門作何感想,便是在這南北對恃的當口,下功夫籠絡人心才是明智之舉,群雄聚集的慶生宴難道不是絕佳機會嗎?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湛藍的眼眸流露出倨傲之色,慕容軒慢慢的說:“可我不需要這麼做。人心是很奇怪的東西,如果想得到絕對的忠誠與服從,必須藉助其他。比如……”薄唇忽然勾起一抹邪魅的笑,緩緩吐出三個字:“噬心蠱。”
夢別江南
鄭伯聞言著實一驚,此等邪物早年曾在苗疆出現過,年長巫師事先備有劇毒蜈蚣卵,逢月蝕之夜輔以人血培植,七年方能養成。中蠱之人初時無從察覺,一經催動,錐心劇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