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顧自說自己的。沈子成吃了一口醬牛肉,略帶不滿的批評道:“蝶衣,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咱們錦衣衛要時刻記在心頭。若是辦什麼大案子。搜尋證據十分困難的時候,不妨從那些被審查的人中,找些罪狀比較小的。只要他們願意站出來跟錦衣衛合作,指證那些貪贓枉法的貪官汙吏。咱們錦衣衛也會根據他的貢獻大小,決定對他的處置。倘若他的罪名小,功勞大,甚至不再追究也不是什麼稀奇事。重在為皇上辦事嘛。”

蝶衣笑嘻嘻的說道:“大人說得對,不過,蝶衣還有個疑問,要是他們害怕站出來做了證人之後,反而被錦衣衛揪住把柄不放,判了他們的罪,可怎麼辦呢?”

沈子成冷笑著伸手在桌子上一拍,啪的一聲巨響,嚇得嚴貴一個哆嗦。沈子成冷冷的看了看他,接著說道:“天網恢恢疏而不漏,難道他們以為自己做的事,錦衣衛就真的查不出來?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真要是把本官弄煩了,什麼抓啊審啊,我也懶得廢這個功夫,拉去詔獄噼裡啪啦一頓打,錦衣衛的大刑之下,我就不信還有問不出來的話。”

新佑衛門一聽錦衣衛的大刑,頓時來了興致,和雅子兩人一人一句問個不停,都是要知道錦衣衛到底是怎麼對付那些貪官汙吏的。沈子成便從刷鐵板開始說起,什麼拔手指甲,灌辣椒水……聽得嚴貴臉上紅一陣白一陣,渾身上下瑟瑟抖,卻是不敢多說一句話。生怕惹了錦衣衛的大人們不高興,自己的小命可就嗚呼哀哉了。

廚房裡的酒菜一會兒功夫就做了不少,一道道菜送上來,沈子成等人自然是毫不客氣的大吃大喝。可憐嚴貴食不甘味,香醇的竹葉青喝到肚子裡也沒了什麼味道。那兩個老婆也好不到哪裡去,她們對嚴貴在外邊的事,或多或少都知道一些。明顯聽得出來沈子成的話中另有所指。自然也不敢吭聲。

一頓飯吃完,沈子成等人嘻嘻哈哈的打著飽嗝離開了,只剩下嚴家一群人面面相覷,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月上枝頭,嚴貴籠著雙手心煩意亂的在院子裡踱步,忽然隔著院牆丟進來一個石塊。嚴貴走過去一看,那石塊上邊裹著一張紙。上邊歪歪扭扭的寫著:忠烈祠,子時。

嚴貴頓時會意,下午沈子成等人去了碼頭,就被那些官員們的眼線知道了。晚上錦衣衛在自己家裡吃飯,他們怎麼可能不知道?叫自己過去,八成是要問個清楚。以後大家夥兒是要繼續在一條船上同舟共濟,還是拆夥了各奔東西。必要的時候先串串列埠供也是好的嘛。

嚴貴走到裡屋去換了一身衣服,臨出門的時候想了想,還是抓起一把小匕,塞在靴子裡。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天知道那些人到底是要做什麼。換衣服的時候,嚴貴看著自己身上那一道道傷疤,忽然之間感慨萬千,當年自己就是一個窮小子,吃不上飯,穿不暖衣。要不是因為這樣,也不會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去跟蒙古人拼命,加入了朱元璋的大軍北上。如今生活安逸了,可自己似乎跟當年的想法也不同了。那時候只求個三餐一暖,現在想要的就太多了。錢,並不是不夠用。可誰又會嫌錢多了呢?

子時,到處都已經看不到人了,遠處能聽到更夫打著的梆子,“天乾物燥,小心火燭”的叫聲,隱約在夜空中迴盪。明亮的月光把嚴貴的身影在地上拖得老長老長。忠烈祠,就在城南。離嚴貴家不算很遠,走路也不過一頓飯的功夫就到了。嚴貴年紀不算大,腳步依然輕快,走不多時,就已經到了忠烈祠。

這裡四處靜悄悄的,忠烈祠的門口,種著十來棵大樹,樹蔭擋住月光,在地上投下一個個奇形怪狀的影子。嚴貴走到這裡,從忠烈祠的石碑後邊就轉出來一個人,看著嚴貴低聲喝道:“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