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神智,沉淪於一片虛構的世界中。

他所站立的地方,是一個小山村,山明水秀。

他模樣大變,是一個16歲的負劍少年,但這少年的模樣,與寧凡迥然不同,倒是與周臣有幾分相似。

寧凡頭腦昏疼,他記不起過往。

一絲回憶意境的力量,在識海流淌,片刻後,他雙目清明,認出了此地殘夢。

周臣做夢都想不到,寧凡的意境力量,是回憶,並在周臣的回憶之中,甦醒過來!

“這裡是周臣劍意的世界。外界劍意觸碰,只有一個瞬息,但這裡是意識的最深處,一個瞬息。卻可被人為拉伸萬年之久。這裡,就好似一個夢…沉淪在這場劍意之夢中,無人可自拔,唯有被周臣萬劍穿心斬殺,而我,藉助回憶意境的力量,甦醒!周臣,漏算了!”

寧凡立在一株垂絲海棠樹下,那海棠樹,長在小山村的村口。

海棠樹後。一個桃紅衣衫的少女。羞羞碾碾。走出樹後,對寧凡嫣然一笑。

那少女眉目清秀,青絲高挽。左臉之上有一道疤痕,卻不掩其秀美。

她望著寧凡,眼光是那麼痴,那麼動情。

“臣哥哥,聽說你被赤嶽劍派的仙師看中,即將被收為仙師弟子,恭喜你…”

少女的美目之中,柔情很深,但寧凡卻不為所動,微微有一絲厭煩。

他雖多情。但還沒多情到對任何素不相識的女子動情,即便是幻夢中。

“我不是周臣。”寧凡話語冷漠,他目光掃視天地,朝村外走去,尋找著破除劍意鎖識的方法。

在其即將離村之際,忽而被那女子柔荑拉住。

“臣哥哥,爹爹說你加入仙宗,成為仙師,就會有錢有勢,救回不要我,我本不信的,但,但…你…”

少女因為傷心,而哭得不知所措。

她的笑容,本只是強顏歡樂,誰會喜歡情郎離開身邊。

“我不是周臣!”

寧凡冷冷回頭,但再次看清女子容貌,忽然心頭一軟。

似乎為了讓寧凡沉淪夢境,那女子容貌也極為配合地變作了紙鶴。

“臣哥哥…不要走…”少女柔若無骨的身體,無助地跪在地上哀求。

“紙鶴!”寧凡目光一冷,他不喜歡有人設計他的女人,即便是在夢境,也不允許!

“紙鶴是誰?我不是紙鶴,我是海棠,木海棠!”少女似負氣般站起,氣得是寧凡竟又一次叫錯她的名字。

周臣少年之時,很喜歡捉弄木海棠,常常故意叫錯海棠的名字,逗她生氣,再哄她笑。

這一幕幕發生於寧凡眼前的殘夢,都是周臣的劍意之悲。

周臣是要以自己的悲意,擬出一場幻夢,囚了寧凡心智,令其沉淪悲傷,萬劍穿心。

這便是最強的悲之劍意。

“不論如何,與我鬥法,卻利用了紙鶴,終究令我不悅,不過說起來,這裡是我的幻夢,周臣的劍意,應該只是令我夢見道侶,而不是有意為之…我的夢,他看不到,他的過去,我卻能看到!從這種層面而言,若我破掉他的殘夢,便勝了他這一劍!”

知曉周臣並未有意設計紙鶴,寧凡目中怒意稍減,溫柔地扶起木海棠。

不論如何,此刻的木海棠,便是紙鶴,而寧凡,則是周臣。

名字雖不同,但在寧凡眼中,紙鶴就是紙鶴,無人可傷。

周臣的殘夢,以悲結尾,其愛侶必定身受橫禍,令其孤獨萬年,無法抹滅痛苦。

寧凡一面要破去殘夢,一面又不允許化身紙鶴的木海棠,受到任何傷害。

他拉起木海棠,護在身前,眼露溫柔,

“跟我走!”

“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