懶都沒有弄清楚他在臨潢府的對手究竟是誰,而金人在燕雲的兩支精銳,也還沒有及時而充分地意識到這件事的嚴重性。一開始雖然也有一些風言***吹到撻懶耳中說臨潢府已被漢部控制,但撻懶也以為那是臨潢府的漢民在響應折彥衝而已,等到他徹底弄明白了佔據臨潢府那支軍隊的來歷,不要說驚訝,連後悔也來不及了——因為沒過幾天會寧陷落的訊息也跟著傳來!

這時撻懶在大定府一帶所控制的總兵力不過五萬,除了分佈各據點的兵力外,聚集在大定的兵力不過兩萬人。撻懶手下的兵馬直系女真不過五六千人,加上關係較為密切的胡種部隊也不過萬人,而且他的部隊又遠不如宗翰、宗弼所部善戰,所以佈置在外的部隊一遇到種去病要麼投降,要麼潰敗,竟然未能形成比較像樣的抵抗。種去病沿途南下,如疾風掃落葉般掃除了撻懶在舊遼中京道北部的種種佈置,抵達大定府時城內只有守軍一萬多人,而且無論軍民都是人心惶惶。

而漢軍的兵力則一撥又一撥地向中京道開來,種去病得到大量援軍之後也不貪功,只是分遣兵力,以主力阻絕銀術可和撻懶,以偏師監視大定府出入的交通要道,又傳佈檄文,要求大定府以及臨近州縣投降。大定府是折彥衝駐防過的地方,當地權勢人物有不少都和折彥衝有過來往,這時東北會寧已滅,顯、遂大軍壓境,川、建、利、榆諸州先後易幟歸誠。蕭鐵奴的前部大軍在十月底便已抵達大定府城外,但他也不攻城,只是會合了種去病以及一路降伏的兵馬圍城。

到了十一月,銀術可眼見中京道勢不可為,不進反退,縮至北安州一帶,大定府便成了一座孤城。

撻懶曾試圖以精銳襲擾,但他的人哪裡是蕭字旗精銳的對手?一出城便被吃得乾乾淨淨,城內人見到蕭字旗這等戰鬥力無不喪膽,從此不敢出城迎戰。

蕭鐵奴也只是圍城,並不攻打,直到十一月間折彥衝引兵來到。

折彥衝與蕭鐵奴會師後,帶著蕭鐵奴到當初他被困的地方故地重遊,嘆道:“可惜,可惜”

蕭鐵奴奇道:“可惜什麼?”

折彥衝道:“我是為宗翰他們嘆息。若他們知道今日之事,當初就該不顧一切殺了我,以絕後患!”

蕭鐵奴哈哈笑道:“當阿骨打尚未成大患時,遼帝要殺他如屠一狗,可他也沒殺!”

折彥衝點頭道:“你說的也對,當時我對局勢也沒有完全把握,只是冒險一博罷了。天下的事,又有誰能未卜先知呢?”

蕭鐵奴道:“便未卜先知了又如何?殺了一個阿骨打,說不定還有另外一個冒出來啊!”

折彥衝笑道:“不錯!”便要下令攻城,忽然種去病派人前來,卻是撻懶派人出城來議和。折彥衝哼道:“議和?議什麼和!要麼投降,要麼受死!是死是活都是我們說了算,議什麼和!”但仍然接見了撻懶的使者,見面後也不讓那使者說話,只是冷笑道:“去告訴撻懶,看在一場親戚的份上我且不攻城,再給他三日的時間考慮,若不想死便投降!他是阿虎的堂叔,所以我不會殺他,還會讓他做個富家翁。至於其它條件,半個也休提!若三日後他不出城,那會寧便是大定的榜樣!”

使者入城覆命,撻懶聽了又急又怒,此時折彥衝手下有十幾萬的大軍,單論人數,大定府城內連居民都湊上也沒對方多,而且士兵的戰鬥力也是遠遠不如。撻懶知道,他無論如何不是折彥衝的對手,對方若是攻城,大定府的陷落也只是遲早的事情。

而更要命的是,撻懶完全看不出整個局勢有扳回來的可能,若要叫他死守,他卻為誰死守去?為宗翰?為宗輔?為宗弼?若是會寧還在,撻懶也許還會堅定些,可是現在整個會寧都已經在大火中消失了,連吳乞買都死了,他卻還為誰守去?宗翰和宗輔可不見得就會對他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