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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想上床可以去找別的女人啊。”我冷淡地說,“別他媽在這兒跟我哭窮。”
“老婆,我錯了,我寫檢查還不行嗎,寫五百,寫一千,寫一千五,你說的算!”他在討好我。而我的眼淚竟然嘩啦嘩啦地流下來。因為我想起曾經,在我惹夏墨生氣的一個夜晚,我也是用同樣的話來安慰他:“老師,我錯了,我寫檢查好嗎,我寫五百,寫一千,寫一千五……”可是夏墨從來沒有讓我寫過檢查,他對我向來溫柔,連這種玩笑都不開。我真的從心底深處開始想念夏墨了,我想念他的微笑,想念他的眼神,想念總是掛在他臉上的無奈表情,甚至想念我曾經照顧他的那些日日夜夜……這兩年我們就是這麼走過來的啊——墨是我的陽光,我的水分,我的維他命。生活中缺少他,我會覺得內心空洞,我會骨瘦如柴,我會行屍走肉。
“老婆,你怎麼哭了?”李寒慌了神,笨手笨腳地從口袋裡掏出皺巴巴的紙巾遞給我,“你別哭啊,是不是檢查的字數少了?你讓我寫多少我就寫多少還不行嗎。”
“算了,”我揮揮手,“我今天晚上還有一個同學聚會,我該走了。”
“我和你一起去——”
“不必了,我同學你都不認識。”我說。
“那好吧,我在旅館等你。”他說。
“如果十二點以前我沒回來,就不用等我了。”
“那你注意點兒安全,老婆。”李寒說。
天依舊在下雪,出了咖啡館,我攔了一輛計程車,直奔夏墨家。我要告訴他,我要和他在一起,我要把他帶去我讀大學的那所城市,我要照顧他,就像以前那樣。而如果他不答應,我就退學,重讀高三。
夏墨的小院裡面堆滿了雪,四排來回的腳印出現在地上。看來那個女孩和他的丈夫已經回去了。如果沒猜錯,夏墨現在又是獨自一人在家了——想起剛才那句“他現在又看不到了”,我的心就撕心裂肺的疼。
“是誰?請等一下。”屋子裡傳來夏墨的聲音——我只是剛剛踏進小院而已,他竟然就聽到了。他的耳朵真好用——盲人的耳朵向來是很好用的。
他開啟門。
我看到他。
他穿著一件黑色外套,袖口處翻出裡的白色毛衣。下身依舊蓋著一條毯子。外套把他的面板襯得那麼蒼白。這是三十五歲的夏墨,近一年沒見,他看上去比以前胖了些。可白頭髮卻比以前多了,尤其是在兩鬢,我寧願將它們想象成尚未融化的雪。他眼角的魚尾紋也更深了,甚至他還不用笑,就清晰可見。而他的眼睛——乍一看去正常人沒有任何區別,可是卻那麼暗淡,沒有光澤,沒有焦距,彷彿是看著未知的風景——這就是我時時刻刻都在想念的夏墨,我的老師,我的愛。雖然這半年的大學生活已經讓我變得成熟,可是當看到他的那一刻,我還是捂住嘴,眼淚從指縫中緩緩流淌下來。
“是誰?”他揚起臉,頭微微側著。他的神態已經完全是一個盲人了。
“老師是我,”我蹲下身握住他的手,“我是井井……我回來了。”
我能感到他的手顫抖了一下。他的慌亂向來逃不過我的眼睛,不過他很快就笑了,裝作若無其事,“井井,你回來了,你的變化真大,剛才我幾乎沒有認出你。”
我知道他在向我隱瞞自己的失明。他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
“是啊,我的變化很大。”我說,“可老師你還是那麼帥。”
“外面冷,你進來。”他搖著輪椅進了屋。我把門關上,把一季的風雪關在了外面。
“你先坐,我給你倒水。”他的臉上還是帶著微笑,搖著輪椅來到飲水機旁邊。而我則站起來悄悄地看他倒水。他開啟放杯子的地方,為了怕我看出破綻,手慢慢地在上面摸索。好不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