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謠言豈會短時間內如此洶湧?聽聞閔遲在衛時與不少大商賈走的很近,你是其中之一吧?你是魏人,又是衛國最大博弈社主人,是不是最可疑?”

“宋子見微知著,真是令人佩服。”杜衡淡淡笑道·“能與宋子這般人物一同葬身此處,我之幸也。”

宋初一早就猜到,他樁樁事情都做的不留退路,怕是已經做了必死的準備·就算她真的說出新軍位置交出連弩圖,也恐怕他也不會放她活著出去。

想到這裡,宋初一心頭一凜,杜衡應該隱瞞必死的決心,好有機會騙取機密,不會平白的暴露自己的目的,他這樣毫不隱晦的說出來·一定是動了殺心。

杜衡見她似有所悟,“我今日一見宋子的神態,便知道宋子心智堅毅非同常人,無論我用何種辦法都不可能從你嘴裡撬出隻言片語,所以秦國軍機大臣就與我一同長眠此處吧。”

瞬間,許多念頭從心頭閃過,宋初一臉色沉了下來。

“杜某死不足惜,可惜了宋子驚豔才絕·胸中丘壑!”杜衡長嘆道。

宋初一盯著他,“你打算何時動手。”

杜衡笑道,“我用半年的時間在墓穴四周打了通風口·只要通風口坍塌,你我用不了多久就會悶死在這裡。”

對一個除了死別無所求之人,就算再怎麼巧舌如簧、滿腹算計也枉然。

宋初一嘆了一聲,難道真要給孝公陪葬了?

“壯志未酬,憾矣!”這算是贊同了杜衡的話。她靠著案,抄手著手,一副閒話家常的模樣,“你倒也灑脫,巨資家財,紅塵熱鬧·竟然能捨得撒手,和你葬身一處,勉強算不辱沒我宋某人。”

“宋子才真灑脫。”杜衡是真的為她的淡然折服,她滿腹才華,人生的高峰已經攀登一半,這會兒知曉自己要死在此處·竟然只是平淡的感嘆一句——憾矣!

“順天道之常數,知性命之終始,任自然之理,故不憂也!”宋初一笑道,“世人都羨慕我道家隨性灑脫,可見是好東西,我又怎能摒棄?況,於一代英主身側長眠,亦算不負我志向。”

“善。”杜衡起身,對門外護衛道,“來人,撤了國尉的燈。”

“慢著。”宋初一道,“你若打算幽禁我至死,且讓我最後一次出去轉轉吧。”

杜衡駐足,猶豫半晌,還是點頭,“只能在這主殿中。”

“好。”宋初一起身,隨著他出去。

打從猜到杜衡是魏國探子,宋初一就猜到不管說不說出秦國機密,他不可能放自己活著出去。而現在,杜衡所做的一切不過是想摧毀她的心中的壁壘,因為他這種做事決絕、又計劃縝密的人,倘若對套取機密真是不報任何希望,怕是會立即殺人滅口吧!

宋初一心思轉動,沉默著走到大殿兩側的石柱旁,抬頭看了看柱子,抬手撥開帳幔。

大殿中與咸陽宮正殿一模一樣,上位之處有一張石案,案上堆放著許多竹簡,高坐背後一幅巨大的神獸浮雕依舊威猛,只是在兩側青玉五枝燈中火光幽幽,肅穆威嚴中多了幾分陰森。

那青玉五枝燈,高七尺,蟠螭纏繞向上,口中銜燈,那火不是尋常的黃橘色,而是泛著幽幽冷光,遠遠看去,整個蟠螭身上的鱗甲微動,炳煥真若天際繁星。

連真正的咸陽宮內都沒有這樣的氣派!

杜衡道,“這是秦王在陵寢關閉時特地找人日夜打造的長明燈,裡面放的是南海鮫脂,能萬年不滅。”

宋初一轉頭,看見他神色沉鬱,明亮的眸子裡映著幽幽冷光,整個人越發清冷起來。

贏駟如此費盡心思,可見對自己的公父有多麼敬重。

“你知道的倒是不少。”宋初一道。

杜衡自嘲一笑,“宋子忘記我是做什麼的了?這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