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只有我不想知道的,沒有我不能知道的。”

“我信。”如果不是有這個能耐,怎麼可能把她從咸陽城中綁出來,又怎麼能輕易進入孝公陵寢?且不說這陵寢周圍有大軍駐紮,就是陵寢的入口和佈局也是機密。

杜衡繼續道,“秦國崇尚簡葬,建造陵墓不事精雕細琢,不求奢華,就轉而在佈局上下手,這座墓的規模比起齊、楚、魏王陵要遜色很多·然而佈局卻是墨家上一代鉅子和公輸班後人聯手設計,若不得要領,絕出不去。”

墨家欣賞孝公這樣的君主,以表尊敬·設計一座並不鋪張浪費的精巧陵墓也實屬正常。

他們言辭之間像是閒聊,但宋初一處處隱藏試探,而杜衡每一句話都不遺餘力的打擊宋初一的意志。

暗機交鋒之間,就看誰更精明,誰的心智更堅不可摧了。在這兩方面,杜衡顯然都不如宋初一,但他處於鉗制的主動地位·從這點上便先是勝了一籌。

“你竟能得到陵墓圖?”宋初一還真是有點佩服他了。

“天下熙攘皆為利來。”杜衡嘲諷道,“什麼道義、德行,只看你給的夠不夠多。”

這些話在百年前是大錯,可是放到現在也有一定道理。

為德行上一個汙點肯赴死的人,越來越少了。

“你說的也不全對。”宋初一在屋內轉悠,她不大聲音在殿中迴盪,悠然而篤定,“被財帛利誘的那些人不是拋棄了德行·他們只是因為不夠自信。”

真正自信之人覺得憑自身能力一定可以滿足本性中對奢華安逸的渴望,因此不屑出賣德行,有這種自信和傲骨·才有彪炳史冊的資本。

“有志之人,多重名利。財帛動人,古往今來功勳卓著的人也有不少喜歡奢華的,然而他們之中又有幾個屈服於利誘?”宋初一回頭看著他。

杜衡點頭贊同,突然道,“宋子出來的時間也不短了。”

“嗯。”宋初一轉身面向主座,仔細理了理衣著髮鬢,甩開寬袖,鄭重的行了一個大禮。

而後,轉身頭也不回的走回了那間小屋。

杜衡望著她灑然的背影·面色複雜。他經商這些年,見過太多太多醜惡嘴臉,所以每每發現才華與德行並重的人,心中總是難掩欣喜,厚待有加。宋初一作為一個女人,實在很失敗·不過作為一個士人,雖有些令人不喜的地方,但瑕不掩瑜。

他如今要親手殺了她,心中更加堵悶。

可…···魏國有太多令他珍重、留戀的人和事物,所以為了母國,他可以丟開一切心債負累。

“宋懷瑾。”

大殿之中,迴盪著杜衡輕喃的聲音,有歉意亦有決然。

重新回到小屋內,油燈已經被撤掉,杜衡令人將鏤花窗子上遮蓋了一層厚厚的簾布,把大殿之中那兩盞長明燈所漏的光線也遮掩住,屋內伸手不見五指,就連空氣都稀少的可憐。

陵墓之中陰冷異常,呆的久了,那寒氣彷彿侵入骨頭裡,裡裡外外都透著冰冷,就算裹著兩條錦被也難以禦寒。

在這之後,也再沒有人送食物來了,宋初一知道自己就算喊也沒有用,便索性儲存點體力,鑽在被窩裡,醒著便思忖脫身之計。

可惜,在這裡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身上暗藏的所有有用的東西全部被搜走,沒有一樣可以利用的東西,面對一個死了心要將她埋在這裡的人,多少計策也難以施展。

咸陽城中,所有的位高權重之人頭頂都是陰雲密佈,趙倚樓索性不來上朝,私下帶著白刃去尋人,只偶爾詢問樗裡疾找人的進展,贏駟收了他手裡的兵權,賞了四十軍棍,罰俸一年,也就由著他去了。

贏駟這處罰算是輕的了,他也很焦急,亦理解趙倚樓的感受,但法不可廢。倘若從君主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