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和殿是天家的寢殿……

卓遠怔住。

文和殿到瑞和殿中不近,卓遠額頭都冒出絲絲冷汗。

漣昀的確是瘋了!

這個時候帶許黎去天家面前對峙,是瘋到了什麼程度!

而且明明猜得到了他會因為許黎的事情入宮,還讓內侍官領他一道前往瑞和殿,是在警告他,此事已經沒有調和的餘地,他要麼一道來瑞和殿,要麼日後都不要插手管許黎的事,隔岸觀火!

但他不去,許黎凶多吉少!

臨到瑞和殿門口,都能聽到殿中嘶吼聲傳來,卓遠腳下微滯。

周圍的宮人都被遣散開來,只剩了東宮的心腹。

離得遠,殿門又闔上,殿中說什麼根本聽不清楚,卻能聽出是漣昀的聲音。

漣昀的情緒不穩定。

卓遠深吸一口氣,推門入了前殿

殿門「咯吱」一聲推開,寢殿中漣昀的聲音正好傳來,「那你不如問問你心目中受萬民愛戴,一心只為了江山社稷,一手提拔了諸多寒門學子的陛下,問問他先太子是怎麼死的!」

卓遠沒想到入殿就聽到這句。

殿門「咯吱」的尖銳聲,似劃破了漣昀這聲之後的空洞。

寢殿中的漣昀,許黎和天家三人,應當都知曉是他來了。

頓時,寢殿中死一般的沉寂。

卓遠只覺似是下一刻,隨時都有可能聽到讓人心驚膽顫的聲音。

寢殿中,漣昀頭疾犯了,越發難忍,先前的一番話後,寢殿中許黎也好,平帝也好,都沒有應聲,漣昀輕嗤,「父皇,你倒是同許黎說啊,先太子是怎麼死的,這世上,還有比你更清楚的人嗎?」

漣昀言罷,卓遠整個人都僵住。

腳下不由頓住,如萬千藤條牽絆一般,根本動不了,腦海中莫名升起一股寒意,彷彿從心底深處竄出一般。

先太子是許黎的學生。

這些年,許黎從未放棄過調查先太子的死因。

而其中蛛絲馬跡都指向漣昀,因為天家袒護漣昀,所以許黎辭官,還曾轟動朝堂……

但卓遠如何都沒想到漣昀口中這句話說出的時候,帶來的震驚,駭然,和細思極恐。

卓遠尚且如此,寢殿中,許黎更似一臉難以置信般看向漣昀,而後又看向天家。

病榻上,平帝已經憔悴如廝,許黎很難將他同方才漣昀口中的話聯絡到一起,許黎不信,也不肯相信,「殿下可是糊塗了!當日有內侍官親口告訴我,見到殿下同先太子一處,都在水中,我說服了內侍官同我一道到殿中對峙,後來這個個內侍官就忽然暴斃,再沒有旁人能證明我聽到的事情!但是你我心知肚明你,是你,是你殺了先太子,即便所有人都替你開拓,但我不會信!這個公道,我在一日,就會替先太子討回一日,即便沒人再想替他討回這個公道,我還在!」

許黎咬緊牙關,眼中悲憤得通紅。

漣昀輕哂,原本頭疾就作祟,如今聽到許黎這番話,更似急火攻心一般,「許黎,你好好用腦子想想!你說的內侍官答應同你一道到殿中對峙,你是告訴了我,還是告訴了我父皇?內侍官忽然暴斃,是我想讓他暴斃,還是我父皇想讓他暴斃!」

漣昀的話突如其來,卻似一石激起千層浪在許黎心中掀起道道漣漪。

當日,他確實只告訴過天家。

也告訴過天家,內侍官的名字。

但怎麼會?

許黎心中頭一次升起懷疑,他從未有過的懷疑,也不應該有的懷疑!

不可能!先太子是天家的親生兒子,先太子死的時候,天家悲痛欲絕,幾日幾夜沒有合過眼,也一直在打撈出先太子的地方抱著先太子坐了整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