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空下來,此時殘陽如血,照得西天猩紅一片,遠山暮靄,濃郁連綿。她微微仰頭對著西天想著心事,陷入發怔模樣。

木蘭悄悄走近,放緩了聲音,欣喜道,“夫人,柳公子讓我告訴您,永康公主沒事了。他和舅公子在休息,翡翠和解憂兩個人照顧,讓您不用擔心,也不用過去看。休息好了他們會過來的。”

裴菀書笑了笑,忍著心痛,她見過沈醉幫柳清君治病後的疲憊模樣,想柳清君他們定然也差不多,之所以不讓她看,只不過是不想她擔心。

他們如此為她想,她自然不想辜負了他們。

“熬好靈芝湯了嗎?多熬一點,府裡那麼多,留著也是爛掉。不如都拿出來,給他們好好補補。還有西荷胭脂,她們需要這些人參靈芝的東西。反正放在那裡也沒用。”她喃喃著,有點不知所謂,心裡頭卻都是沈醉深夜抱著她壓抑的喘息。

等裴錦書和柳清君來到她房間的時候,兩人俱是神采奕奕,意態悠然,看不出一絲疲累。裴菀書親自煮茶,淺碧色的茶水映著溫潤的影青茶盞,愈發新綠可人。

“來,試試看今天新摘的龍山雲霧。”她親手將碧盞捧給柳清君,又幫大哥斟茶,木蘭將新做的杏仁酥端上來。

“菀書,永康公主已經無恙,西荷胭脂的傷勢也得以控制,我,也該回去了!”柳清君朝她笑笑,從袖中拿出那隻普通銀簪,放到她手邊。

裴錦書一聽便也道,“我倒也是該去大理寺,那裡事情也多。”

裴菀書抬眼看看他們,柳清君一觸到她的目光便下意識地垂下眼睫,低頭喝茶,裴錦書卻笑得揶揄,似是在說再待下去耽誤小兩口之類取笑的話來。

“要來便一起來,要走又一起走,熱鬧沒幾天倒是又冷清起來!”嘆了口氣,抬手將銀簪插進發髻中。

卻聽裴錦書笑道,“丫頭,我那邊有事,先出去一趟,回頭來看你。反正也近便。”說著也不跟柳清君客套,起身就走了。

裴菀書笑了笑,繼續請柳清君喝茶,雖然他們都沒有告訴她,不過單就柳清君肯進王府來說,他們定然瞞著她事情,思及此,心頭又是感激又是歉疚。

“柳兄,希望不會連累到你。”她想著便沒頭沒腦說了句話。

柳清君竟然也懂,輕笑道,“我已經不管事情,香雪海全部由蘇掌櫃打理,如今我也是個清閒之人,去哪裡都不打緊的。”

“你該早些去南疆找那神醫,免得耽誤了治病。”

“你哥哥用蠱本領並不比神醫小,他幫我看過,已經沒有大礙,只注意調理幾年也就是了。”他本注視著她,說這話時候卻垂下眼睫,看著鬥彩白磁碟中盛放的五花瓣杏仁酥。

不待裴菀書說話他又道,“我開了幾副藥幫你安胎,另外讓長天幫你配了新的薰香,我都交代給木蘭,你不用操心。”微微嘆了口氣又道,“謝小天的事情,我很抱歉。”

裴菀書不解地看他,“你抱歉什麼?是我自己看錯了人。”

柳清君搖頭,抬眼凝注她,“是我看走眼,上次幫他診脈,竟然沒發現是名震天下的‘霹靂手’,不過他似乎並沒有將你認識我的事情告訴韋姜,看來他也並不壞。這次聽你大哥之言,他似乎被人控制。如今吉三姑死,他又失蹤,還不知生出什麼變數來。所以,你一定要小心。”

裴菀書點頭,“你也要保重才是,”想他此番進了王爺府,只怕已經被人知道,雖然他不再管香雪海的事情,但是難免還是被人惦記。

柳清君又事無鉅細,交代了她一些該注意的,都是些繁瑣的生活細節,飲食、出行以及薰香、聽曲該注意的一些問題。

裴菀書都一一記下,然後他便告辭。看著他青衫隱隱,消失在鬱郁菁菁的修竹林中,心裡生出一絲悵然,呆呆地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