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這涼州地面上,是在人情事上討口飯吃,只能順民心而行。”

郭汾道:“若依你們真心,卻覺得這位相爺如何?”

參軍與蒼鶻對望了一眼,一時不敢就回答,郭汾道:“怎麼,涼州這邊不是中原,又不會因為說句話就得罪。”

蒼鶻較老較持重,還是不肯說,參軍較年輕,脫口道:“這位宰相,我們敢得罪,敢揶揄,想他也不會拿我們怎麼樣。那位皇帝嘛……”蒼鶻咳嗽了一聲,參軍忙道:“皇帝非我們所敢議論。至於那些將軍,我們也是不敢揶揄的。”

郭汾心中琢磨著這兩句話,忽然間大感這兩句話裡頭的含義,竟比天策府內、糾評臺上諸大臣大將的長篇大論更有味道!

一個恍惚間,郭汾彷彿看到了兩個未來,兩個國家,一個是倡優可以揶揄的國家,一個是倡優只能歌頌的國家。在這一刻她心中的想法有些動搖了,竟不曉得究竟是被揶揄者偉大,還是被歌頌者偉大。

第一二一章 德賊法患

郭汾從小酒樓中出來,又要往天寧寺禮佛,為丈夫和孩子祈求平安,不想還沒到便遇到了一場急雨。春雨冬雪,對農業社會來說都是好事,仲春的這場雨淅淅瀝瀝,下得甚密,郭汾出門時沒帶雨具,望見一座小廟便躲了進去,一看,卻是一座觀音堂。

郭魯哥家的說道:“天雨留客,想必這座廟與夫人有緣。不如便進去上香吧。”

佛家講究的是一個緣字,郭汾稱是,便入得內來,卻見這觀音廟雖然不大,收拾得卻也雅緻,正殿一對楹聯,寫的是:“聖名自在,大慈大悲度世;經誦普門,救苦救難尋聲。”

郭汾一直以來表現得武勇,其實郭家文武兼資看郭洛便知道了,所以她在書法上也有一定修養,入涼以後打架的機會少了,接觸文事的機會卻就多了。安隴地區雖然僻處西北,但自漢及唐卻屢出書法名家,各處珍藏之墨寶甚多,郭汾本來就有底子,見得多了,眼界自然也就更上一層樓。

這時看了這副楹聯字型不俗,又是新雕成的,顯然是近人筆墨,心道:“河西人文薈萃,假以時日必可大放異彩!這人不知是誰。”一看署名,卻是範質,不由得莞爾,心想:“原來是他。怪不得這筆字看著熟。”

範質是中原名士,又是後唐常駐涼州的使者,郭汾曾隔簾接待過他兩次,且聽人說過涼州很盛行他的文章、題字,只是不料這座小廟也求到了。

這時早有本廟僧人見郭汾舉止不俗,出來接待,郭汾指著楹聯道:“你們在正殿上掛著這樣的對子,倒也新奇。”

過年的時候在門上懸掛沒有字的桃符是早就有了,但在大門懸掛題字題詩的楹聯在這個時代卻還是新生事物。

來接待的和尚道:“這是元帥首創啊,當日天策府落成,他就讓張毅大人題字為聯,大家看著覺得甚妙,因此紛紛模仿,現在涼州許多門楣都如此了。”

郭汾一怔,記起彷彿是如此,只是當初沒留意,又道:“這位範先生的字如今在安隴正當時,聽說行情上比張毅還貴,花了不少錢吧。”

那和尚見郭汾竟然認得範質的字,聽這談吐更是不敢怠慢,便料定她是某家貴婦,雖然郭汾身上並未穿金戴銀,然而安隴地區民風質樸,許多大人物的夫人穿扮得樸素也很正常,忙道:“範先生曾在小廟下榻,一時興起便為小廟題了這副對子,這手字倒不曾花錢。”

郭汾便入殿禮拜觀音,添了香油,然後便隨寺僧到東廊下喝茶,這時郭俱蘭帶了兩個人趕進來問安,並帶了雨具來,郭汾道:“我今天不去天寧寺了,就在這裡避雨,雨停之後便回去。你們先回吧。”

郭俱蘭答應了,卻只是撤出寺外,仍然在不遠處守候。

這東廊用一面立刀薄壁分成兩處,郭汾坐在北段品茶,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