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透過圍獵來補充食物,種種包圍、設阱、衝擊、射箭,這些都類似於軍事訓練,而他們從孩童時代就耳濡目染,當做和吃飯睡覺一樣的日常事,所以漠北大部分的牧民都是天然的輕騎兵,只要得到犀利的兵器,有一個雄主加以組織,便能縱橫大漠,甚至南犯中原。

“而中原漢民則不同,大部分中原百姓要麼務農,要麼經商,再不就是讀書,所謂士農工商,國之四民。中原大部分百姓日常起居生活,都與打仗沒什麼關係,要想從戎就必須重新訓練,所以在兵源素質上面,比起漠北的胡族就有天然的弱勢。我大唐之所以建立府兵制,就是希望在四民之外使國家有一部分人丁能夠以軍事習俗傳家,以此來存留國家的尚武之風。只可惜承平日久,兵籍子弟得不到尊重,相互逐利忘武,甚至逃籍為士農工商,兵質就慢慢軟化了。”

張邁頷首說道:“不錯,這不是漠北與中原哪一族的民性更強,只是漠北人的職業習性更適合擄掠與打仗罷了。”說到這裡忽然又想起:“其實漠北的這些狼子,也就適合打冷兵器戰鬥罷了,到了熱兵器時代,他們的這些生活習性所培養起來的能耐就沒用了。哪像我華夏,無論世界如何變化總能適應,縱使一時落後困頓,也終能崛起振興。這卻是其他民族從所未有的事。”想到這裡馬上又想起他帶到涼州來的火器工坊,他哪怕人在前線的時候,除了在沙州隔絕的那段時間,也每隔一兩個月就要過問一下後方火器工坊的情況。

“還是要設法促進火器的發展啊,要想讓華夏民族徹底壓過漠北的胡虜,就必須儘快結束冷兵器時代!”

不過科技的東西是個繁複之極的事情,很多時候不是想快就能快得起來的,張邁也知道就算有自己的推動,自己偏偏又不是很懂這些東西,要想讓火器發展到可以壓制騎兵,可能得十年、二十年甚至一兩代人才能夠,遠水救不了近火,就目前來說,無論如何還是得兩條腿走路一邊推動熱兵器,同時也要維持天策軍的冷兵器優勢。

卻聽薛復繼續道:“不過,漢家子弟之中,也總有一些極其強悍的族群,其中最為突出的,莫過於……”

他還沒說出來,奚勝已經脫口道:“邊民!”

薛複道:“不錯!邊民!”他和郭師庸、奚勝交換了一個眼神,三人顯然對邊民尚武之事是有共識的其實這也是華夏軍事史上之常識。

郭師庸也道:“華夏腹心之地,以士農工商為本,至於邊疆則近胡地,雖是日常生活也常常受到巨大的威脅,所以邊民不尚武則無法安生,腹心之地朝廷有武器之禁,至於邊疆則反而大加鼓勵百姓持有兵器、練習武藝以自保。百姓日習武備,防盜防胡,所以幾乎戶戶皆兵。”

奚勝點頭道:“不錯,我華夏在春秋戰國之時,列國相互為鄰,又有戎狄蠻夷雜處其中,除了齊楚等大國有幾處有限的腹地之外,其餘地方,幾乎無處不是邊疆,所以有舉國皆兵的素質,漢初去週末不遠,民間尚武之風未斷,尤其上谷、遼東、西涼諸地,民風之強悍實不在胡人之下。到了承平日久,腹地百姓久不知兵,一遇兵火便手足無措了。”

新碎葉城的這些軍事領袖,本身就是“邊民”,而且由於有武將世家的傳統,所以在精熟沙場之事外有通曉了一些兵家史事,奚勝出生雖然卑微,但也認得字,讀過書,隨著地位的提升,他擔心自己的學問素質匹配不起自己的官職更是常常抽空讀書,見識比起還在碎葉沙漠中時已經大大不同。

他們說到這裡,連鄭渭都大體已經猜到薛復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