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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個書生,過金城之後見到西北荒涼,暗中感慨也和盧紀成類似。
範延光卻是久在行伍的人,暗暗詫異,連嘆道:“這個張邁,怕是不好對付,將來西北之盛,恐將不下於契丹。”
範質不明所以,就向範延光請教,道:“一路所見,都是窮鄉僻壤,阡陌不連片,村落不相接,過黃河以後,常常行十餘里不見一人,如此荒涼之地,令公為何卻給予它如此高的評價?”
五代時期對文人並不甚看重,範質雖是個進士,範延光也不太當是一回事,只是見這年輕人言語見識頗合自己口味這才樂與言談,這時睨了他一眼道:“你不曉得邊疆、軍伍之事!西北與中原不同,不能用同一種眼光來看。”他一指周圍一望無際的荒原,道:“這片你所說的荒涼土地,就是強國之資!”
範質更不明白了。
範延光道:“現在還是正月,大寒未退,去年的草已經枯死光了,今年的草還沒長成,牧民也都躲起來避寒過冬,所以你看到的便是一片荒原,可是等到二三月以後,春開草長,那時候羊馬就都出圈,你若有機會再來,看到的便將是羊群無數、萬馬奔騰的場面了。你是讀書人,還記得那首民歌不?”他說著就唱了起來“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
範質啊了一聲,心中馬上醒悟,範延光又說道:“中原與西北,地理民情都不同,中原土地,處處都闢為農田,所以阡陌相連、村落相接,西北平曠,草場卻較農田多出十數倍、數十倍,中原百姓,有馬之家,十不及一,至於西北,則戶戶都可以有馬,所以中原養騎兵難,西北養騎兵易,隴右是天下最重要的牧場之一,所以自漢唐以來,國家常憑藉隴右以制約漠北漠南,大唐之君臨四海,以步兵既強,騎兵亦盛,而騎兵之主要來源,一在漠南,一在隴右!自唐末失西北,養馬之費便急劇增加,養一騎兵的費用,可養五名步卒,哪裡像西北,立帳之處,便是牧馬之地。近二十年安隴之所以不為中原之患,是因為這個地區沒有統一,土豪爭相割據,所以沒有成為威脅關中的禍患,而如今,你看……”
範延光一指周圍:“我常聽說,隴右治安極差,往年連向進貢的使團都會受到雜虜的攻擊搶掠,如今正值春初,是牧民口糧最缺乏的時候,但我們豎起這麼鮮明的儀仗,帶著這麼大的使團,一路上卻平平安安,連來騷擾的人口沒有,可以想見張邁在河西已經做到令行禁止!西涼地面乃是華夏捍邊扼漠之地,民風剽悍,又有牧馬之利,若張邁能夠鑄造出精良武器,以他這麼強的控制力,那麼將來西北之盛,只怕不可限量。”
範質望著視野內那餘雪下的荒原,琢磨著範延光的話,不由得失神。他是天縱英才,十四歲上就已經設帳招徒,胸中實有萬卷書,說到經史學問整個西北只怕無一人能及,但是他在世事時務上的見識,卻還及不上天策軍中許多走過萬里路者。
涼州城內,張邁昨晚雖然收到了唐使入境的訊息,卻並未影響他和幾位股肱的第二次軍務會議。
天策軍高層一邊歡迎蜀使,一邊準備接待範延光,以求廣通商路,同時也繼續籌劃著練兵,那天薛復建議在西涼諸州募兵,因為剛剛抵達的郭師庸和奚勝對肅州以東的情況不瞭解,所以沒有貿然參加討論。
這次重新聚首,兩人卻已經透過各種途徑得到了許多這方面的資訊,因此這次會議的探討又轉深入。
“習見善則安於為善,習見惡則安於為惡,習見文則安於為文,習見武則安於為武,”薛復說道:“士兵強弱,各地之所以有參差,在於各地生活習性不同。我曾聽父親說過漠北地方為何總能夠以相對極少數的人口就建立起挑戰中原的馬背霸權,就是因為那個地方的牧民從小困苦,孩童便能騎馬,因此騎術幾乎不用訓練自然就會,春秋逐水草而居,鍛鍊了耐力,冬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