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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者到來之際,便是攜金問卜之時,此‘反主為客’之計。張先生以為如何?”
張奇蹟大喜道:“妙計。妙計!好一條反主為客的妙計!還請大夫速速行事,功成之日,將軍必不吝厚謝!”
李沼笑道:“我等聖賢門下,儒家弟子,但求太平而已,能為將軍解憂,亦可酬這些日子來的眷顧之情,非為禮謝。”
他送走張奇蹟後,便將屏風後的兒子李昉叫出來,說道:“河北定矣!馮相所謀,功成泰半!”
李昉道:“昨天檄文才到鄴都,今天張奇蹟就來找父親,這個範延光可真是著急啊。”
李沼道:“為父當初提出那等建議,範延光沒有殺我,那就是早有叛意了。而範延光行動涉嫌,石敬瑭竟然也沒敢下令撤換他,反而給他加官進爵地籠絡,可見石氏對諸邊都已經失去控制。如今範延光分明想降,卻還要忸怩一番,求的不過是要一個更高的價碼罷了,但這也正常,鄴都畢竟是要害重鎮,如果鄴都易幟,河北其它軍州勢必望風景從。相反,如果範延光決意抵抗,以鄴都的雄兵堅城,天策要強行攻下只怕也不容易。為早得太平計,我想張龍驤不會吝嗇一個好價錢的。”
李昉道:“聽說趙則平人就在邢州,孩兒這就去見他。”
趙則平,就是趙普。趙普雖然不算有名的讀書人,但在唐軍進入河北的人馬中,他身為參謀,算得上是文臣班列,又是河北人,所以河北士林也就放寬了標準,將他拉入河北士林的圈子。
李沼卻道:“不!那趙普不過是個新晉少年,他能作出多大的決斷?令出其手,範延光也要心生懷疑,必須是張邁面許才可!再說,若是趙普能成此事,那功勳便都計入其手!於我等何益!你得設法北上,直接去見張龍驤!”
他摸了摸李昉的頭髮,說道:“我和你叔父都老了,還能有多少前程?但你如果能借著這樁功勳,從此追隨在張龍驤身邊,那我深州李氏之大興便指日可待了!”
李昉雖然年幼,但他為人早慧,這時卻也已經有幾分頭腦,說道:“範延光雖然忸怩,但畢竟是有心歸降,我們只是順勢而為。只憑這點跑腿的功勞,未必能得張龍驤的青睞吧。”
李沼嘿了一聲道:“範延光的變節,一半是出自自願,但還有一半,是他從一開始就落入我們的局中。河北的這盤大棋,後面有長樂老佈局,這邊有我和你叔父牽線推動,如果成功,能為天策爭取到的又豈止一個鄴都!”
第二八九章 鄴都易幟
折德扆的兵鋒已經逼近漳河,主力囤於邢州,因地就食,張邁的檄文傳下以後,太行以東、邢州以北、運河以西、雄州以南,絕大部分的州縣都望風歸降,就連易縣也投降了。張邁聞訊,當日就下令出征,兵馬從定安東移。
李昉在範延光的默許下輕而易舉地越過邊境警戒線,渡過漳河便進入邢州地區,在邢州城內見到了趙普,李沼、李超在河北廣有人脈,卻還沒到領袖群倫的地位,但趙普一聽李昉是奉馮道之命前去秘密求見張邁,哪敢怠慢,派了一火騎兵將他送往定安。
在邢州以南的漳河兩岸,唐晉雙方還處於戰時戒備,但越過邢州往北,天策唐軍對這片地區的施政方針已經改變,趙州、定州和祁州都已經成了後方,範質透過來歸河北士林的推舉,委任了三位德望頗高的知州,但他秉持張邁的理念,雖暫時以河北人治河北人,但趙州知州必以非趙州人,祁州知州必非祁州人,其他州縣亦然。因為三州知州所舉得人,又有軍律嚴明的遊騎兵散佈州縣之間打擊盜匪維持秩序,所以政治秩序很快重上軌道。
李昉眼看沿途各州縣人心思安,心想:“我從洛陽走到鄴都,沿途都屬內地,卻是處處人心惶惶、盜匪遍地,河北才經戰亂,現在卻已經一片市井安平,張龍驤果然是真命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