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學士是說……曹?”

韓德樞就閉了嘴。

莫白雀大喜,道:“謝學士指點。”

告辭要離開時,忽然想起了什麼,回頭看了韓德樞一眼,眼神極其複雜。

韓德樞自然知道莫白雀在想什麼,但他不在乎。他要賣天策一個好,但現在由自己派人去知會曹元忠,萬一被耶律屋質拿到那就水洗不清了,但由莫白雀的人去,不管最後怎麼發展,他都還有進退的餘裕。

曹延恭還沒回來,但曹元忠已經敏銳地察覺到雲州城內的氣氛詭異起來。就是本來故作寬鬆的驛館,也忽然加強了保衛與監視。

但究竟是出了什麼事情呢?

曹元忠心中忐忑。就在這時,廚房那邊有人傳來了一個“謠言”!

“鴛鴦泊有烽火傳來!”

烽火?

鴛鴦泊!

只是兩個簡單的詞。但曹元忠已經內心洞明!

從去年到現在將近半年的時間裡,天策在晉北廣佈間諜,自然已經知道契丹在敕勒川與臨潢府之間,設定了警戒烽火這又不是什麼難打聽的事情。曹元忠進入晉北之後,作為這個地區位置最高的天策大臣,所有的重大訊息最後肯定會傳到他這裡來。

至於鴛鴦泊的地理位置是什麼。曹元忠更是比任何人都明白!

“薛復!你個大宛子!竟然連我都瞞住了!”

在那麼一剎那間,曹元忠竟咬牙切齒起來!

他在憤怒!不是惱怒別的,是惱怒連自己都被薛復當槍使!

不過,這怒火只持續了很短的時間,曹元忠便恢復了冷靜。

他自然是很清楚的。薛復這樣的戰略構思,不會是臨時起意,一定有相當長時間進行安排,既然是早有打算,那麼就算瞞住所有人,也不會瞞張邁。

如果張邁知道,卻沒有告訴自己,那就是張邁要連自己都瞞在鼓裡!

也就是說,不是薛復將自己當槍使,而是張邁將自己當槍使!

“可惱也!”

在一剎那間,曹元忠就想到了儘管經歷了這麼多的事情,但自己在張邁心中的地位,別提跟楊易並列,就是比之薛復也是有所不如的他的政治敏銳度,可比他的軍事敏銳地更高!

如果是換了像王仁裕這樣的人,身處此境定然惱羞大怒,乃至當場辭官拂袖而去以表達自己的不滿;若是郭漳這樣的人,身處此境則將為張邁不信任自己而受到心理重創,情緒低落乃至一蹶不振。

但曹元忠卻是一個越來越老練的政治人物了,惱怒只是持續了不到片刻,整個人就恢復了平靜。他很快就想到,張邁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我之前怎麼會那麼糊塗,那麼傻!竟然以為自己真能靠著三寸不爛之舌在東北去和楊易爭功!”

但是,他想到這一點,不是以惱怒的心情在想的,而是在這次的事件中,進一步看透了張邁的性情以及自己的處境。

他很明白,儘管想要建立媲美楊易的功勞已不可能,但軍事局面對天策越是有利,自己的事情會進行得更加順利。

而更重要的是,張邁如此“算計”自己,以他的性格,內心對自己必定有愧!人主而對臣子有愧。若臣子怨懟,人主或會因此惱羞成怒,為君臣關係破裂埋下伏筆,但若臣子不憂不怨,仍然忠心辦事,那就不同了。

張邁在這件事情上對自己有愧。將來就會在另外的事情上對自己有所補償所以短期來看這是壞事,但長期來看,卻是對自己,甚至是曹家來說都很難得的政治資本。

想通了這一點之後,曹元忠不但平靜了下來,甚至恢復了動力。他經此一事,不但對天策朝廷內部的政局把控得更加清晰,而且心性磨練又上一層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