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延徽年事漸高,而韓德樞又頗能承繼父業,因此有許多事務韓延徽便讓兒子接受,所以契丹在涼蘭甘肅的細作系統韓德樞所知至少有十之七八,若韓德樞真個投靠了張邁,以他對整個細作系統的瞭解,要引誘這個系統做出錯誤的判斷那真是何其簡單!

也就是說,先前契丹關於涼蘭地區天策軍的所有情報,有可能全部都是錯的!或者雖然不是錯的,卻都是張邁想讓契丹人知道的內容!

就算自己現在拿著這封信還有這個逃俘去見耶律德光,耶律德光還能相信自己嗎?就算他還能相信自己,可光是先前自己錯報情報,這條罪名就足以讓契丹人將自己五馬分屍了!

韓延徽只覺得手足越來越冷,越來越冰,到了最後竟似失去了知覺一般!

他猛地脫口罵道:“逆子!逆子!”

韓德樞並未勸說韓延徽也跟著歸順,然而他卻已經斬斷了韓延徽的後路!

“這一戰,先前的情報既然都錯了,那麼張邁一定佔盡先機!”

韓延徽在混亂中仍然勉力保持鎮定:“如果這樣,那我軍還有勝算麼?”

這時候,他忽然又想到了方才,想到了在那大纛底下,那契丹侍衛攔住自己時那輕蔑的嘴角,那輕蔑像一把刀一樣在他的心頭劃來劃去,他再看看那一封信,這封信則像一條繩索一樣套住了他的脖子!

帳篷的縫隙吹進一絲寒風,吹得燭光晃動,在燭光晃動中韓延徽幾乎是呻吟地吐出了一句話來:“張邁……你好毒!”

大纛之下,幾個最親近的臣將羅列周圍。

不過,這時候又多來了一個人,那是契丹後族的首腦人物蕭緬思他統帥契丹後軍,剛剛抵達。

在聽了撒割、課裡的分析之後,蕭緬思表示十分中肯,這時候耶律德光卻哈哈笑了起來。

眾人愕然中,耶律德光道:“你們所說的這些,朕早就想到了!”

諸將無不驚駭,蕭緬思忙請教詳細,耶律德光道:“此次南征,並非我契丹唯一的外戰,我已經安排了人馬前往輪臺!”

撒割等驚喜道:“輪臺?”

耶律德光道:“若是不然,你們認為察割、蕭翰他們去哪裡了?或許察割此刻已經翻過小金山了。哼,張邁不從天山調兵便罷,若從天山調兵,這個年底,便是天策軍全線崩潰的冬天!”

環馬高地南三十里。

山林之中,竟然有一個隱秘的軍營內。

“報!都督!環馬高地有最新戰報!”

軍營之內,一個身材頎長的大將接過了戰報,月光透進來,照到了他的臉。

這本是一張十分英俊的臉龐,但數道刀疤卻又賦予了一種歲月的魅力,他已經不再英俊,卻變得更加懾人!

然而這張臉,這個人,卻本來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

天策唐軍繼郭洛、楊易之後的第三個都督薛復!

第一九五章 最後的陌刀?火龍舞 (1)

長安以西、鳳翔府以東的平原上。

渭水在南邊泛蕩著波瀾,寒風從北部吹來,將一列車陣吹得異常冰冷。

郭威在這裡結車成陣,車陣自然不可能延綿百里,因此工事兵在百數十里的戰線上安插了大小一百多個營寨,有些營寨埋伏了步兵,有些營寨埋伏了弓弩兵,有些營寨只是空營,有些營寨堆滿了柴草,有些營寨甚至埋藏了**。步兵、弩兵、長刀兵輪流在各營寨中流動,車陣扼道路之咽喉,一百多個大小據點則限制了石晉軍隊的攻擊。

當石晉軍隊進攻車陣時,附近的營寨會射出弓箭,或者突出騎兵,作為掩護或者輔助攻擊。當石晉軍隊進攻營寨時,車陣後面會推出騎兵或步兵,與石晉的軍隊進行營寨的爭奪戰。

在過去的十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