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王溥發現了一個很有意思的現象,他們所走訪的許多新移民家庭,都有騎士剛剛從千百里之外趕回來,而且又不是去執行軍務,他們跑那麼遠去做什麼?

“去看我家的預留地啊!”

所有被問到的騎士,都異口同聲地回答道。

“預留地?”

“對。預留地。”

原來新唐政權不但分給了新移民現有的農場與牧場,還分給了他們許多“預留地”。而且預留地的面積。通常還是的三到五倍!有一些家族就分到了幾個延綿的山頭,也有一些村子是全村人平分幾個完整的綠洲。還有一些家族,是得到某條沙漠商道的徵稅權。

預留地的所在,都是大輪臺地區之外的無人綠洲。這些綠洲自然不是亙古無人生活,而是受到輪臺大戰的影響而變成了“無人區”。

剛開始的那一年,沒有新移民將“預留地”當回事。所有人都埋頭於現分土地的墾殖剛來的那一年生存都成問題了,哪裡還能考慮到別的?但等紮下根來、生活穩定之後,帶著漢民族濃郁的“為子孫計必從長遠”的習性,幾乎是在同一時間,新移民們便爆發了對預留地的關注。

結果他們跑到指定給他們的預留地一看。一部分的綠洲上已經有胡人在那裡放牧甚至安家了。

“那可是我們家的地皮啊!元帥指給我們的!雖然我現在用不上,但我兒子用得上啊。”一個被王溥探訪到的新移民憤憤然地說,其實他才二十一歲,不過前年娶了兩個胡女,不到兩年,倆胡女已經給他生了兩個兒子、一個女兒了,雖然其中一個夭折了,但他還收養了一個孤兒,算算已經有三個兒女了,如果繼續生養,就算兒子的成活率不高,也得考慮至少五六個兒子的生計:“現在大輪臺這邊的土地,我就算多生幾個兒子也還養得活,可我的孫子怎麼辦啊!”

於是憤然之下,他和分享那塊綠洲的同鄉一起告了官也就是輪臺守軍。輪臺守軍給他們的回覆是:許他們行使綠洲之主的權力,驅逐那些胡人,胡人如果敢反抗,允許他們使用武力,殺傷無罪,奪取歸私。

這些新移民都是千里迢迢跑過來的,在涼州開始就配備了武器,一路上歷經艱辛,能到這裡的男人大多都變成了戰士,就是婦女也能持刀騎馬。

“所以去年五月,我們就組成了巡緝隊,去預留地將那幫胡兒趕跑了。”

“那些胡兒不反抗麼?”王溥問道。

“反抗?在下在軍中,可是校尉!”年輕的校尉冷笑道:“幾個胡兒,能是我們的對手!不過,也有胡兒集結起來,漢民打不過的,但只要有一個村的漢民打不過,其他村的人就會出手幫忙,唇亡齒寒啊!綠洲是指給我們的,那就是我們的,要是讓這些胡兒不顧法理、為所欲為,這西域還有我們站的地方?”

“那胡兒就不會彼此串聯對付漢民麼?”

“哈哈!”年輕的校尉道:“他們敢!在西域,膽敢集結到三百人以上,就得向輪臺守軍報備,在這個規模以上的牧民如果敢動武,那就是滅族之罪!一經發現,輪臺守軍馬上會開過去滅了他們!”

王溥雖然也是漢人,但聽到這裡,忍不住為那些可憐的胡兒們哀嘆一聲,這些人雖是異族,卻也太可憐了。

似乎是從王溥的神色中看到了對方的心意,年輕的校尉露出了狡黠的一笑:“秀才公心軟了?哈,咱們漢人什麼都好,就是心軟,我也是,所以見那些胡兒那麼可憐,便惦念著給他們一條活路吧。”

王溥啊了一聲,為這位年輕的校尉懷有一顆仁心感到高興:“小哥把預留地借給他們了?”

“那怎麼可能!”年輕的校尉翻了一下白眼:“是有兩個活不下去的胡兒,到了我家做了牧奴。給他們一口飯吃也就算了,地怎麼可以給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