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也熱起來——殺人可不是小事——手心開始冒汗。

他這一頓一看似乎漫長到定格成永遠——之前他從未拿正眼看過我——此刻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你身子發燙,哪裡不舒服嗎?”他似乎隨意問問,跨入桶裡坐下。

我趕緊搖搖頭。

他移開目光,不緊不慢地又將桶邊的浴巾纏手上開始替我搓澡,很專注。

我極慢地挪動腳尖,向藏匿剪刀的所在移去。

那塊布跟浴桶顏色接近,水面上又漂浮著洗浴用的花瓣,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桶底有物。

我極慢極慢地移動腳尖……

“恢復了不少吧?”他突然發問,唇貼著我的耳垂,酥麻麻的。

肌肉一僵,腳立即停下,不敢再動彈一下。

他的手臂輕柔地滑過我潔白細膩的胸部,攬住我。“該來的都會來,不該來的永遠也不會發生。”他既像自言自語,又像有感而發。

經他肌膚所觸之處都如電擊般驚顫——他察覺了?

“我又聞到你身上的香氣了,和從前一模一樣。”他還似在自言自語。

我鬆了一口氣,但呼吸有些亂,心也跳得急。

淡定,必須淡定,我一遍又一遍告誡自己。

停頓片刻,並未發現有其它異常,我稍稍放寬心,腳趾又慢慢前移,已經夠著剪刀。

他又洗到我的私密部位,然而我突然感覺有異樣——他的身體與以往有所不同——隔著衣褲,有個硬物頂了過來,微微蠕動著。

我一驚,滑下他的膝蓋,就勢蹲下一把抓住剪刀,腳趾踩住裹布,用力一抽,兇器在手。

“起來!”水面上傳來他的聲音。

隔著水,他的聲音聽起來翁翁的,感覺遙遠。

不能猶豫!我握緊剪刀向上刺去。

剪刀刺中了什麼,但感覺不是人的身體。

一隻有力的胳膊按住我的頭向下壓,跌坐進桶底之際,我握緊剪刀,發瘋似扎向他的手臂。他的手臂倏地一鬆,我的攻擊落了空,身體坐在桶底。

水的阻力讓我的動作明顯遲鈍,但我已無暇考慮結局如何。

失去理智的我只想著一件事——扎死他,在他身上戳出無數個窟窿。

我的頭又被他死死地摁住,片刻又沉進水下。

這次我沒能爬起來。

兩隻大手鉗住我,不讓我有鑽出水面的機會。

想到他打算溺斃我,一陣驚慌湮沒了我的勇氣,氣力瞬間抽離身體。

我再也屏不住氣,在水裡直吹泡泡,突然頭皮一麻——他拎著我的頭髮將我提出水面。

重新呼吸到了新鮮空氣,但吸入肺裡的水讓我大聲嗆咳起來。

“賤人!”他怒道,“自不量力!我會蠢到留一個危險的東西在你發現得了的地方嗎?你倒真有膽量做?”他露出兇狠、決然的口氣,嘴角依舊掛著殘忍而輕蔑的笑意。

我的頭被再次摁進水下,四周全是氣泡,我只有瞎撲騰的份兒。

意識逐漸模糊,感覺不到壓力,也不再妄圖掙扎。

他又故伎重演,將我拖離水面,但沒等我呼吸個夠,再次摁我進水裡……幾次三番的折騰,我的力氣完全被耗盡。

但是,我的手還死死地握著那把剪刀。

身體驟然一涼,帶著風,整個人面朝下飛向床,重重地摔在涼蓆上。剛落下,身體便被緊追而至的爾忠國扳轉過來,他沉重的身體騎跨在我身上,溼噠噠的綢布衫半透明地緊貼在他堅實的肌肉上,溼透的長褲下頂起之物赫然可見。

上方那張殺氣騰騰的臉與下方那個凸起之物狂野地壓迫我的視覺神經,驚悚蓋過死亡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