嘆道,一點擁民意識也沒有。換做八路軍、新四軍,再餓、再艱難也不會拿鄉親們的東西。

“是不是該給人家留點什麼?老百姓的日子已經夠難的了。”我抬頭看著他。

爾忠國愣了一下,眼睛看向孫副官。

“嫂子還有這份善心?”孫副官笑起來,“非常時期非常對待。我們總得儲存實力,弟兄們出生入死,犒勞一下不為過。而且,就這麼一點東西,還不夠塞牙縫的。”他一點沒覺得過分。

“婦人之仁在戰場上不適用。”爾忠國蹲下來低聲說道,像是寬慰我。

我低聲嘟囔道:“可嘆國民黨的天下就是這麼丟掉的。”

爾忠國湊近臉來,嚴肅地看著我:“這可是戰場,蠱惑人心會被立即槍斃,我也保不了你。”我看著他虎視眈眈的眼睛,嘆了一口氣:“古往今來,治國的根本是什麼?民心啊!危難之際更顯彌貴。可悲可嘆啊。”

“又說瘋話?辛鳳嬌,我警告你別再添亂。”爾忠國壓低嗓子喝道,朝孫副官的方向瞥了一眼。孫副官正忙著佈置哨兵警戒,沒注意我們這裡。

“我不給你添亂。我懂得知恩圖報。”我漠然地看著他,悠悠念起了詩句:“別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

爾忠國無奈地搖搖頭,眼睛深深地看著我,欲言又止。

屠宰山羊的哀嚎聲傳過來,我捂住耳朵,肚子卻傳來咕咕聲。“餓了?”爾中國譏諷道,“看來你的肚子比你識時務,待會兒羊肉燒好,我還是給你留點吧。”

我咬牙站起來,傷腿沒走幾步便支撐不住了,血水滲出繃帶染成殷紅的一片,且鑽心地疼,不由冷汗直冒。

“坐下!”爾忠國上來托住我搖晃的身體。

“討厭,別碰我。”我推開他,咬緊牙關,又向前邁。他不知道我要幹什麼,只當我惱他說話帶刺,哼了一聲不再管我。

我拖著傷腿邁出幾步,後背突然一麻,再也動不了。他點了我的穴位。

我張口欲罵,卻發不出聲音來,他同時點了我的啞穴。

我憋紅了臉。這個該死的傢伙,我要小解去,他竟然點我的穴位。他以為我會拖著傷腿跑到孫副官那裡饒舌去?這個混蛋從他義父那裡學得一身好武藝就是用來對付我這樣的弱女子的?

“看你,讓你別動,剛癒合點兒又撐開了!”爾忠國惱火地說道,小心地捲起我的褲腿,檢視傷口。“若你的一條腿沒了,更添累贅,況且是我帶你出來的,我怎麼向義父他老人家交代?”

我苦笑著發出奇怪的聲音,口不能言,眼淚便急了出來。大概淚珠滴在他的手背上,他陡然抬眼看我,見我嘴角撇著,帶著委屈的神情,不由愣了,於是伸手解開我的啞穴。

“揹我去沒人的地方!”我懶得罵他,邊哭邊說。

他恍然大悟,轉過身蹲下,讓我伏到他背上。

“你該早點說。”他嗔怪著,腳下加快步伐,卻不是跑,大概擔心顛疼我的傷腿。

唉,這個變態男委實叫人頭疼!

我已經習慣他冷酷的樣子——壞人嘛,就該是壞人的樣兒,突然又變好了反而讓人無從適應。

但一直以來他好像都是忽冷忽熱、時好時壞的,是腦子被辛鳳嬌刺激出問題了吧。

丟我到一處草坡後,他很自覺地迴避。

我四處聽了聽,沒人。這時候,聽比看管用,如果隱蔽處藏了人我可能發現不了,但聲音卻別想藏住,這是我的強項。

此時天已經黑下來了,西邊山體的輪廓處微微透出一道白邊。

我很想用吹口哨的方法通知他,但是像大人給小孩把尿,沒吹出應有的效果,於是學佟鷺嫻扔了一根樹枝過去。

爾忠國轉過身來走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