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不由一凜:“為什麼?你這樣做能得到什麼好處?”我低聲質問他。

他漫不經心地說道:“你說過什麼也許不記得了,但是我不會忘,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不會忘。我向你承諾過的話自然也不能忘。”

“你承諾過什麼,她又說過什麼話讓你值得用一生來折磨自己。”

他更湊近了我一些,鼻尖幾乎碰上我的鼻尖,緩緩說道:“你讓我永遠都不要忘了你,我也承諾永遠會陪著你。如此,你滿意嗎?”

“她滿意,我不滿意。”我冷冷地推開他的臉。他眸裡的光彩讓我心悸,同時一陣刺痛。

“都一樣。”他的嘴角輕蔑地上浮,構成一個完美的弧度,只是包在一堆黑色的鬍鬚中,又有這樣冷豔的形態顯得不倫不類。

“不一樣,對我不公平。”我哀嘆道,眼睛裡似有東西要融化。我忍住不讓它們發生化學反應。

他冷哼一聲,不語。

“古人云:退一步海闊天空。古人又云:與人方便也是與己方便。你何必咄咄逼人?就算你跟她之間有再多的仇怨,六年啦,也該結束了。放了她不好嗎,等於放了你自己。世界這麼大,她非得愛你才是對的嗎?除了她,你就再無旁人可以愛了嗎?再說,真正愛一個人,應該給她選擇幸福的權利和自由,而不是狹隘的報復和囚禁。你若真心愛過她,就該明白這一點,怎麼能一條道走到黑呢?”我誠懇地對他說心裡話。

雖然之前我的所有努力都以失敗告終,但我還是幻想他能幡然醒悟——這個世界本來已經充滿痛苦,為何還要增添傷害?

我不想成為犧牲品,他若能放過她等於放過我。我替她求情等於為已謀利。他的變態也許會一直持續下去,但我不能放棄爭取自由的機會。

溝通也許是最好的辦法,前提是他願意與我溝通。

臨時產婆

“她是誰?你好像又出現幻覺了。”他將雙手枕到腦後,露出蠻橫、霸道的眼神。“等將來你真正清醒的時候,我們再談這個問題不遲。在惹惱我之前,閉嘴!”

這就是標準的愛鑽牛角尖的男人。

跟變態加沒素質的人溝通——太難、太難。

我的好脾氣煙消雲散:“兔子逼急了還會咬人呢。你這麼待我遲早會遭報應。到那時,你後悔也晚了。”

“好一個報應,我樂意奉陪。不過,你的話太多讓我不樂意了。”他說著,衝我豎起兩指。

又要點我的穴?太可惡啦。

我連滾帶爬地逃到對面鋪上。“左大姐,想不想去茅廁?”這時候她可是最佳擋箭牌,我不惜騷擾她。

“大妹子,謝謝你。我剛要起呢,你真細心。”左大姐捧著肚子坐起來。

“是不是我們吵著你了?”我試探地問道,好像有一陣子沒聽見她打呼嚕。

“沒有,沒有。”她一邊站起來,一邊說道。

我扶住她向廁所方向走。

“大妹子,男人有時候就跟孩子一樣,看著是個男子漢吧,可做出來的事情沒法說。就說我那口子,跟我從小一起長大,好起來時跟一個人似的,可脾氣一上來就翻臉不認人,跟攆雞鴨一樣把人往外趕。要不是有了這個孩子,我真不想活了。造孽啊。”她說著不住地搖頭。

我沒好勸她什麼,漢奸家屬,人前看著風光,背地裡也許暗自流淚吧。

兩邊的廁所都被人佔著,我扶著左大姐靠在車廂壁板上保持身體平衡。

“有些憋不住了。”左大姐衝我一笑。

我抬起拳頭擂其中一個廁所的門:“請裡面那位快點兒,有位孕婦急著用哪。”

門開了,一個身高一米多點、身形粗壯的小男孩鑽出來,定睛一看不是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