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居中設寶座,上懸康熙皇帝御筆“無為”匾,寶座前的御案放置當今皇帝的御璽,東次間的長案供奉傳國玉璽以及兩位清帝的御璽,西次間設銅壺滴漏。

東西次間無需上燈,喬守木點亮正殿燈燭正準備退下,卻聽得東次間傳來一聲響動。嚇一跳,不自禁便大聲喊出來,“是誰在裡頭?”

立時,四下靜寂無聲,喬守木唯聽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舉高手裡的提燈,喬守木一步步靠近東次間的門,正準備推開一窺究竟。殿外與林公公聊天的那位太監突然衝進來,詢問出了什麼事。

林公公跟進,正覺得奇怪,聊得正帶勁兒,這人非要說聽到喬守木喊叫,林公公完全沒注意到,看來這人心思全放在殿裡了。聽得喬守木說東次間有動靜,那人自己先推開東次間進去溜過一圈出來,不耐煩地訓斥喬守木大驚小怪,裡頭什麼都沒有。

本就瞧不上魏珠處處照應這小子,林公公也嫌棄地皺眉數落喬守木,看他也幹完活,便帶著他離開了。喬守木離開時忍不住回頭又看了一眼,那人真是奇怪,東次間又沒上燈,他怎麼就那麼肯定。

林公公帶著喬守木走遠後,東次間裡走出一名手提食盒的太監,與值守太監對視一眼後,沒說一句話,便匆匆離開了交泰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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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元節後,康熙三十三年的新春喜慶也告一段落,皇帝一大早便在乾清門前端坐龍椅,認真聽政。

位列兩班的文武滿漢大臣頂著春寒料峭,把這一月擱置的重要事宜一一稟報。胤礽直身站於東側上首,大多時候目視前方,偶爾快速掃過隆科多與鄂倫岱。

天色將明未明,胤礽過來乾清門時,便見到隆科多臉上的青紫、嘴角的傷口。鄂倫岱晚來幾步,才看見隆科多,就捏緊拳頭直衝隆科多而來,虧是一幫滿大臣手腳麻利攔阻。如若不然,皇帝還未御門聽政,乾清門前便先上演一場打架鬥毆。

☆、第48章 誰是禍水

年前就有大學士上奏,皇上宵旰勤勞、勵精圖治,天下已享太平,事務亦極清簡,故而懇請皇上隔三四日御門聽政一次即可,政事不致有誤。

皇帝卻感嘆聽政三十餘年已成常規,在宮中的時日如不日日御門理事,就會感到不安。倘是相隔三四日,恐怕自己就會漸漸倦怠,再不能始終如一。故而,照常,每日聽政。

年後的第一次御門聽政,皇帝格外的精神煥發,習慣了日日聽政,修養一段時間,皇帝還頗有些不自在。正月裡寒風刺骨,大臣們站得筆挺,但厚厚的衣袍依然抵擋不住寒氣往身體裡浸入,腿腳直打顫。

終於聽到皇帝說出“諸位愛卿,可還有事上奏?”,大家一致把頭垂幾分,無一人言聲。今日聽政的時間已長出很多,嘴都快凍木了,就盼著皇帝宣佈散朝。

皇帝手裡抱著暖融融的手爐,視線掃到隆科多身上,也不知是怎麼了,看了他好幾次,那腦袋俯得就快□□地磚了。把隆科多喊出列,讓他聽旨。隆科多跪到御前,整個頭又快埋到了胸前。

皇帝好生奇怪,但還是緊著最後的時刻,兌現自己年前答應隆科多的事情,那便是正式任命他為火器營的內營營總。誰知,皇帝話說一半,意思還沒全乎,鄂倫岱急吼吼站到御前,草率地行過禮後,便指著隆科多痛罵起來。

“皇上,像隆科多這種偷奪兄弟女人的混賬東西憑什麼還能晉升?合著升官進爵壓根兒就不看品性,道德越是敗壞,越顯得有能耐?”

文武大臣前,神聖的御門下,鄂倫岱的態度當即就惹惱了皇帝。再一仔細看鄂倫岱,眼部下方有淤青,右耳耳廓也受了傷。

“鄂倫岱,休要在此放肆,你什麼品行,朕會不知道?你不要胡言亂語,還有,你耳朵怎麼回事?大家過年喜氣洋洋的,你怎麼還掛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