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倫的抽搐面露尷尬,劍眉下的目色清冷,優雅高貴的姿態一如既往。
笑夠的富爾祜倫踉蹌兩步來到胤礽的書案前,抽動的四肢一時無法安定下來,“太子哥哥,皇伯父太有意思了,哪兒能這麼任性地栽培我大清國的儲君呢?”
“您還記得您自個兒小時候什麼樣兒嗎?您打小就與眾不同,我從孩童時候起就被教育以您為榜樣,向您學習,您知道我有多不喜歡您嗎?整天一副風吹不倒的老學究樣,舉手投足就跟身上套個模具一般,您再是文采斐然,我也不想像您這樣。”
“您知道我是怎麼看待從前的您嗎?您就是皇伯父殷切施肥揠苗助長的樹木,長得高,長得漂亮,可您不結實。”
胤礽活了兩輩子,頭一回聽到這樣的評價,“你是笑話我繡花枕頭一包草?”
“不至於,不帶這麼自損的。”富爾祜倫對於胤礽的自嘲顯然很受用,笑得更歡了,“不過,自從咱們結了親家,我就努力去發掘你,我現在可欣賞你了。同時,也挺同情你。”
仰天一嘆,富爾祜倫自帶黯然神傷,“我說實話,您別罵我。我覺得皇伯父不厚道,當初怕您長不好,不能光大基業,所以不遺餘力拔高您。您儘管內功修為還不夠,但招式拳法已熟練掌握,您可以提前出山了。可惜,皇伯父還是年壯氣銳,不可能乾清宮、毓慶宮同時理政,只好把你按回土裡。”
“太子哥哥,您要怎麼做?”富爾祜倫問的漫不經心,卻又正中胤礽的糾結之處。
☆、第97章 金玉良言
皇祖順治帝六歲登基,十四歲親政。皇父八歲登基,同樣十四歲親政。兩位皇帝的理政都是少年起步,一邊學習一邊摸索,慢慢站穩腳跟,鹹福四海。
如果胤礽也是少年親政,那麼自小約束身心、勤學治國之道的他顯然比起父親與祖父都要更有優勢。在接下來學以致用的實踐中,實現心智的被迫早熟到真正成熟的蛻變,強行約束身心轉為理智地慎身修永。如此治下,誰又能說,大清不會有另一番天地呢?
過於約束身心,難免會流於枯槁死寂。所以一直強行約束自己的胤礽不能在政務上掙脫束縛,又不能弒君犯上謀奪皇位,只得轉而其它方面放縱身心,蕩檢逾閑,從此越走越遠,最後遠離初衷。
富爾祜倫的話未嘗沒有道理,自己光鮮地活了那麼多年,可為何陷入泥潭後,卻屢屢爬不出來?
沒長結實?恐怕富爾祜倫所謂的“結實”應該是指心理的強大。如果自己穩紮穩打,而不是狂放不羈,興許就變得不一樣。
可問題是,自己該如何具體地穩紮穩打、步步為營呢?走到這一步,自己與父皇之間陷入了一個很尷尬的境地。雖然重生歸來,自己也是儘量低調,然而不能迴避的是,毓慶宮已經嶄露頭角,收穫了大批朝臣的心,父皇的忌憚顯而易見。
想要去做很多事,卻不能做。苦苦壓抑,老實等待,再度被逼入絕境,也是遲早的事。
“富爾祜倫,那你說我該怎麼做?”
富爾祜倫既然能問出這樣的問題,那就說明他心裡不含糊。只可惜,胤礽反問回去,富爾祜倫卻是打哈哈。
“太子哥哥,您抬舉我了。我喝的水還沒您吃的鹽多,有事您吩咐,我照辦,可要給您出謀劃策,我還嫩著呢。”
全身上下透著鬼聰明的富爾祜倫,總讓胤礽覺得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在保護他的存在。有時候某些話蘊含的老道,活像翻越了千重山,這樣的見識,不像是他的體悟,倒像是得了旁人的指點。
胤礽此時也急需有人給自己指導,好讓自己撥開迷霧,探索出與父皇相安無事的相處模式。目前身邊最能給自己出謀劃策的就是索額圖,但胤礽知道,叔姥爺身在局中,難免手段極端,反而弄巧成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