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快再次點去,熾熱碰擊的瞬間,皇帝的手好似被燙灼,心一驚,點淚的指尖用力按壓下去。

胤礽驚醒,淚眼朦朧中尋獲到光亮,找到出口,脫身噩夢。看清楚站在自己跟前的人,夢裡的悲苦情緒瞬間爆發,想都沒想,就抱住皇帝。

“皇阿瑪,您終於放我出來了。”

臉埋入皇帝的腹部,胤礽就像年幼時噩夢醒轉的孩童,抱住睡在自己身旁的皇阿瑪,放聲痛哭,釋放恐懼。

皇帝一時手足無措不知如何應對,畢竟摟著自己的兒子已不是幼時的小可愛了。但皇帝卻又說不出的願意,兒子一天天長大,與自己的感情早不復從前的依賴,反而日漸疏遠。

伸出手撫向胤礽的髮辮,又撫向頭頂,分明都已是大小夥子了。

“瞧你,什麼樣,別讓弟弟過來瞧見,還不知如何偷笑。”數落著胤礽,皇帝卻一臉笑意。

這場哭泣對胤礽來說好像壓抑了幾十年的爆發,完全不管不顧。

“是不是不聽話又被朕關禁閉了?”皇帝拍拍胤礽的後背,如同回到了父子倆一同生活的那些時光。

“往後別再淘氣,皇阿瑪不關你了,行吧?”皇帝笑意開懷,眼中卻漫過溼潤,情義脈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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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的龍體日漸康復,事關噶爾丹的戰事重新進入皇帝日常緊鑼密鼓的佈置中。而這次,有了胤礽的孝心在前,皇帝自然不會再把兒子趕回京,反是留在身邊,把自己對噶爾丹的想法一一講解給胤礽。

瞭解了具體的原委,再加上胤礽知曉清廷前後要出兵兩次才能消滅噶爾丹,胤礽自是希望此次皇阿瑪御駕親征就取得全面勝利,一次性徹底解決漠北問題。謹慎思索後,胤礽跪地鄭重懇請皇父,允許他前往伯父裕親王的前方大營。

康熙朝走過二十九載歲月,半數以上皆大小戰事、血雨腥風、勞民傷財。打戰,常論天時地利人和,然究其根本,人力與財力缺一不可。

噶爾丹僅率三萬人馬就橫衝直撞而來,且無後方支援。而大清預估十萬人馬的聚集,不可謂是一場力量懸殊的大戰,盡數消滅噶爾丹指日可待。

然而,十萬人馬的消耗不是小數目。古人有云:兵馬未動,糧草先行。如若前線將士未能吃飽穿暖,配備齊全,如何奮勇殺敵、保家衛國?可此時的大清國庫卻顯露疲態,囊中羞澀,是以威武出塞的裕親王大軍才沒有勞師遠征直奔漠西剿滅噶爾丹的老巢,也不曾興師動眾緊隨噶爾丹的蹤跡一路追擊。

為節約糧草、縮短清軍的後方供給線,康熙皇帝可是煞費苦心。無論是北進的裕親王抑或往東的恭親王,都得令先按兵不動,只擺出威懾的姿態觀察噶爾丹的舉動。

一旦確定噶爾丹的目標為北京後,皇帝立刻制定出誘引噶爾丹南下,在離京城較近的草原以最小的消耗一舉殲滅噶爾丹。

裕親王已奉旨帶兵退至皇帝規劃的區域,恭親王的大軍也拔營往裕親王靠攏,盛京、科爾沁、巴林等蒙古部旗抽調的人馬也已積聚完畢,正往目的地行進中。到時,清軍形成合圍之勢,只等噶爾丹受騙進入口袋,諒其插翅難飛。

事情的發展一如皇帝的預期順利進行,唯獨剩餘最關鍵的一步,那就是如何讓噶爾丹掉以輕心、膽大妄為地積極南下?

皇帝事無鉅細的運籌帷幄胤礽在前世是不得而知的,那時的他才學具備,但流於書面,養於安逸,被簇擁於保護圈的他沒有機會真正接觸戰場的瞬息萬變以及殘酷的刀光劍影。

權謀治國考校帝王的心思縝密,戰爭維和鍛鍊帝王的膽量勇氣,殺戮與仁愛看似衝突,卻又是相輔相成。如不經歷前世的天堂地獄,胤礽只怕永遠不懂自己缺了什麼。這回,他不想放過任何鍛鍊自己的機會。

皇帝先是密旨裕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