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天地間、大自然的無比威力。這一下擊實,鐵手只悶哼一聲,一手揪著老頭兒,一手挾著小女孩,往前挪步,往上就走。

可是,洪流這時已漫至他腰根子上了。

他不會游泳。

他只能搶步。

──他要在洪水淹沒他之前步上高坡,那麼,他就安全了。

他手上的人也安全了。

可是,這時,在樹林子裡,忽然射來了兩道冷箭。

射向鐵手。

鐵手居然在這時候,還能跟觀六路,耳聽八方。

但是他騰不出手來。

他左手是小女孩。

右手是老公公。

他不能放棄他們。

他只有硬挨。

在流水狂卷裡,他不能退,拔足困難,又不能閃、不能躲、不可接、不可避。

他只有硬吃這兩箭。

這兩箭一射中他背心,一射在他左肩上,都奇準無比。

他悶哼一聲。

兩箭都插在他身上。

小女孩吃驚的叫了起來:“好漢,你受箭了──!“鐵手繼續邁步,只吩咐道:“請替我拔箭,怕箭上有毒。”

小女孩本來怕血,但見危急,也管不了那麼多了,擰身伸手,“嗤”的給鐵手拔掉了那一箭。

箭出,傷口濺出一道血箭。

鐵手道:“謝了。”

默一運勁,“膨”的一聲,背後那一箭竟給他倒迫出來,落於水中,水流抹過一道淡淡的血痕。

他連受二創,但半步不停,已漸走上高坡。

只要一上高地,他就能施展輕功了。

但這時水流更急。

更快。

而且更大。

洪水已淹至他胸臆。

他雙手高舉,仍把老人、女子提得高高的,向是他自己可慘了,簡直成了箭靶子。

──要不是發箭的兩名高手太過驚愕:他們的箭法以勁急稱著,平素一矢足可穿山裂石,而今射著鐵手,不但不曾對穿,且還似只傷及皮毛,使他們詫異之餘,一時忘了即時向鐵手動手,而轉移了目標。

就這麼一錯愕間,眼看鐵手已可登上“不文山”的山腳。

卻在這時,鐵手發現背後水聲急響,未及轉身也一眼已瞥見一物自他頭上掠過。

那是小欠。

他左手挾著嬸婆詹大娘,右手抱著嬰孩,時在水上殘物借力點足,或入水泅得幾下,再運氣彈躍,現正掠過鐵手頭頂,要搶登上丘。

──只要登上土崗,便不怕洪水肆威了。

鐵手見了,大為安慰。

可是:

可惜。

可恨──

可憾的是,而兩道箭矢,一黑一白,並排飛射,已追射小欠後領、玉枕!

這兩箭要先射著了,小欠可不是鐵手:他輕功、泳術都比鐵手高強,但內功卻遠不如鐵手高強。

──這兩箭射的都是要害。

──要命的要害!

這兩箭會不會要了小欠的命?

鐵手再不遲疑。

他不能眼睜睜的目睹小欠遇難!

他忽然放了手。

左手。

他左手一放,小女孩驚呼一聲,便要落下水中。

但他的手一鬆之際,兩指已疾彈而出,一彈小女孩右耳,一彈小姑娘左耳,並叫了一聲:“得罪,借用!”

“嗤、嗤”二聲,小姑娘雙耳本串著兩片貝殼飾物,就給他彈飛了出去,變成了兩道暗器,體積雖小,含勁卻巨,竟後發而先至,及時截住了兩支箭,並擊著了二矢!

波波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