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洗東西?迎娶你的人來啦!你連出嫁的衣服都還沒有穿好,連妝也沒有梳扮好?”

她聽了抬起頭,看到我們,笑了,“我以為你們沒有那麼快來呢……”然後看到站在船頭的我,便忽地很是害羞起來,匆匆地提起籃子步入果林入屋去了。她的神態,此時怎的看起來與我所遇到的郭春風公子十分的相似,尤其是她笑起來的時候?

媒婆對同伴們說,“我們到了,就是這裡。我們下船去,在這等新娘扮妝!”我們一眾人把船撐到岸邊,把船在岸邊樹上繫好,都下了船。

媒婆又說:“吹呀,你們都把東西吹起來吧!”他們便吹起了那喜慶的曲子,雖不甚優美,可終歸也是快樂的曲子了。

我……我來迎娶的花家小姐竟是這位姑娘?她不是姓郭嗎?媒婆怎的又叫她為花小姐呢?我心裡滿是疑問。

過了一會兒,這位郭姑娘已經換好出嫁的衣服了,但並沒有怎樣的畫妝打扮,本身都就已是盈盈可人了,難怪明知自己要出嫁了,還不著急著去作好準備,原來她所需要做的,不過是換上出嫁的衣服這麼簡單就行了而已,或許是她本就不喜歡畫妝吧。一位老婦人送她出來了,那是她的母親吧。

我滿心非常如意的把這位我以為是郭姑娘、媒婆卻稱她為花小姐的、與我訂親的人迎回去成親了,雖然不是大富人家的喜慶場面,但村中的人,以及蕉水之上行走的熟客,都來祝賀了,也是非常熱鬧的。而且還有無數的鳥兒一塊叫著與我們同行,我想,也許它們都是我以前那隻飛去不回的喜鵲帶來的同伴吧,雖然它早已離開我了,但是永遠的都記得我救過它的命,並且知道我的婚娶喜事,所以帶著很多的同伴來與我慶祝吧!

拜堂的時候,一對喜鵲飛到了我們面前的桌上,嘰嘰喳喳地叫得很歡,彷彿在說著什麼。我認出來了,其中的一隻正是我以前飛去不回來的那隻喜鵲,另一隻一定是它找到的物件吧!過了這麼多年,在我成親的時候,它終於是又回來了,還帶來了它的物件,以及很多的同伴為我的成親而慶祝!

春風吹花落紅雪(13)

這位我以為是郭姑娘的人,她的名字叫作花紅雪,就是以前花府紅雪樓的小姐,所以媒婆叫她為花家小姐。其實,我早就知道我訂親的物件姓花,媒婆卻一直都不曾提過她的名字,我也一直沒有問過,但我做夢也想不到,她竟會是花紅雪。那日我走錯了水路碰到了她,已認不出她來了,因為我印象中所知道和交往過的花紅雪,只是很小的一位小男孩。後來偶然間曾見過兩次女妝的花紅雪,但那也只是一瞬間的事,我也根本不會把她與那位河邊自稱郭姑娘的人聯絡起來,何況以前她是花府的有錢小姐,穿著華麗的衣服,現在只是粗布樸衣,過了這麼些年,她又長大了很多,所謂女大十八變,我也認她不出來了,根本不會想到這位自稱郭姑娘的人會是花紅雪。

花府紅雪樓易主了以後,花紅雪那時才十五歲,已是一無所有、無依無靠了,淪落非凡,一位心思極壞的族人把花紅雪帶到了蕉水鎮的市上,插草要把她賣掉。麗煙樓的老鴇看到了,想要買下她的時候,另一位老婦人出了比麗煙樓還多的錢買下了她。那時的花紅雪渾身都邋邋遢遢的,但這位老婦人還是看出了她的美麗,她本是個窮人家,有一位年紀很小的小兒子沒有娶親,她這一輩子的心血和依靠也就是她這位小兒子了,雖然過著辛苦的生活,卻積攢了好些的錢,那是用來給兒子娶媳婦的老婆本。一般人都不會嫁與她這樣的人家的,她一直在尋找著能否買到個童養媳呢,養大了和自己的兒子完婚即是了。

很巧地,她去蕉水鎮上的時候碰到了出售的花紅雪,便買了她下來。其時,她的兒子才四五歲,花紅雪比她的兒子大了十歲。蕉水這一帶,婚姻的習俗除了有“童養媳”外,還有一個“等郎妹”的習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