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耀宗遞給她:「十二點半了。下月發工資再買一塊,你有個表方便。」

杜春分天天洗衣服做飯,給孩子洗臉洗腳,戴個手錶一天得拿下來十次,還不夠費事。

「學校有時間,咱家有掛鍾,要表幹啥。」

杜春分看一下離一點只有二十五分鐘,就把表還給他。

邵耀宗打算再勸勸她,隱隱聽到什麼聲音。

倆人悄沒聲息地趴在牆頭上,東邊多出兩輛車。

杜春分嫌冷,看到車走就回去了。

邵耀宗趴在牆頭上一直等最後一撥人出來才回屋。

杜春分被暈黃的燭光照的快睡著了,看他回來又瞬間精神:「搜到電臺沒?」

「太黑沒看清。明天就裝什麼都不知道。」

杜春分:「我又不傻。」

身邊的安安不安地動了一下。杜春分摟住孩子。小孩沉沉地睡去。

邵耀宗不敢再說話:「我們也睡吧。」

杜春分雖然被吵醒,因為先睡了三小時,所以翌日跟往常一樣睜開眼。

她和幾個孩子下去邵耀宗都沒醒。

甜兒一會兒跑臥室看看,一會兒跑臥室看看。

杜春分奇怪:「幹嘛呢?」

「爹是不是生病啦?」

杜春分:「怕他生病?」

甜兒使勁點頭,「娘,你做飯,我給爹買藥去。」說著又往臥室跑。

早飯簡單,煮粥熱窩頭,沒啥可做。

杜春分又給孩子洗過臉了,閒著無事便跟進去。

小孩開啟放文具的櫃子,拿一分錢又拿一分錢,回頭看到杜春分,就問:「兩個夠不夠啊?」

杜春分心說,兩分錢你買啥藥?一粒安乃近嗎。

「你爹累了,沒病,錢放回去。」

甜兒睜大眼睛:「沒病爹咋不醒啊?」

自打小孩一會兒摸摸他額頭,一會兒捏捏他的臉,邵耀宗就沒睡踏實,聞言道:「爹累,不想起。」

「爹醒啦?」

甜兒驚呼一聲,小美、平平和安安跑進來。

邵耀宗睜開一隻眼,看到四個孩子,睡不著了,「爹起來。」說著話忍不住打個哈欠。

杜春分:「粥還沒好。你再睡個回籠覺。」

甜兒貼心地拍拍他的手臂:「爹,睡吧。」

邵耀宗張了張口,想說什麼,小美拍拍被子,「爹,再睡個回籠覺。」

平平跟著說:「爹,我們出去。」

站在床尾的安安往外走。

四個孩子一個接一個出去,邵耀宗的話被憋在嗓子眼,無力地轉向杜春分,把我鬧醒再讓我睡?我還怎麼睡。

杜春分想笑:「吃飯我叫你。」關上門,室內陷入昏暗。

邵耀宗這半個月沒睡踏實,經常吃了上頓忘下頓,身體真累,所以四五分鐘又睡著了。

回籠覺睡好了真舒服。

邵耀宗再次醒來,神清氣爽。

飯畢,邵耀宗不急著去部隊,杜春分也不急著去食堂,倆人讓四個孩子自己去學前班,他們在家裡對說辭。

杜春分先把電報拿出來,邵耀宗看了頓時氣得說不出話來。

這時候杜春分才說:「梁冰見你遲遲不歸,又盼著咱家死人,就攛掇蔡副營長來問。蔡副營長以為她詛咒你爹,又擔心你,就找我問你爹的情況,你啥時候回來。我說可能虛驚一場。回頭你就這麼說。對了,還有一封信,說的特難聽,我燒了。」

邵耀宗沒看到電報,心裡多多少少有一點點彆扭,畢竟是他的家書。

先看電報,再聽到信,邵耀宗反而慶幸:「燒了就燒了。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