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驚動旁人。

剛出宮門,一陣涼風吹來,謹喻卻感到一股自由的氣息,自從當時皇帝之後,他便再也沒有出過宮門,站在空曠無人的大街上,一陣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覺撲面而來,謹喻心中微痛,施展輕功,向著顧將軍府的方向躍去。

來至顧明朗的小院,剛翻過高聳的圍牆,滿園梨樹毫無預兆的湧現在謹喻眼簾,泛黃的葉片片片飛落,灑了一地。

謹喻沉默不語,抬腳進入還閃著微弱燈光的屋內,推開門,靜寂無聲,空氣瀰漫著絲絲的血腥味。

有微弱淺顯而又急切的呼吸聲從一側傳來,謹喻走近,卻看見顧明朗背趴在床上,只穿著一白色內衫,卻已支離破碎,血跡橫飛。

謹喻上前,細心地將顧明朗的衣物脫掉,露出滿是鞭痕的背,從懷中拿出一藍色小瓶,在手掌中倒出一些白色粉末,小心而又均勻的灑在顧明朗的傷處,顧明朗驚醒,虛弱道:“誰?”

“是我。”

聽到是謹喻的聲音,顧明朗又疲憊地闔上雙眼,自嘲道:“我就知道你會來。”

謹喻卻蹙眉:“被打得這麼重,沒人給你上藥麼?”

“上藥?”顧明朗毫不在意的笑笑:“若不是我娘攔著,說不定我那把我當成仇人的爹不把我抽死不罷休,還會讓人給我上藥?他巴不得我這個不肖子消失!”

轉過頭來,看了一眼謹喻,繼續道:“你又為何會來。”

謹喻不說話,只是細細地為顧明朗塗抹著傷處,有火辣辣的痛深入顧明朗皮下,一陣冷汗生出,卻咬牙一聲不吭。

“怎麼?不能來麼?若是我不來,恐怕你死在這別院了也沒人知道。”

“呵呵,會麼?”

“怎麼不會,顧明朗,那些年受過的傷還少麼?你竟然還是不懂得怎麼為自己療傷?”

提及那些年,顧明朗眼神黯淡,垂著眼眸,不語。

“明朗,來幫我!”一句話,簡單的幾個字,卻讓顧明朗回到了數年前,他也是這般和自己說:明朗,來幫我贏得這天下!

於是南征北戰,毫無怨言,可是今日,他卻將那簡單的一字卻怎麼也說不出口,彷彿有千金般重,壓在心頭,說不出口。

最終:“好。”

他看見謹喻臉色久違的笑意,卻不記得之前是什麼時候見他笑過。原來,在這些暗無天日的歲月中,並不止自己生活了無生趣。

“謹喻,我問你,在你心中,你愛的到底是誰?”

謹喻手下一滯,白皙粉末悄然落下點點,瞧著顧明朗似乎閃著星光的眼眸,謹喻相對無言,輕垂眼眸,仍是細細將藥均勻撒在顧明朗背上。

“那一年中發生的事我不清楚,我不知道你什麼時候愛上的冷月,更不清楚你為何要置安然於死地,不過,現在我明白了,謹喻,安然從來都沒有錯,若是沒有她,你這皇位根本就無法坐上,若是沒有她,安國毀之一炬。”

顧明朗心中微痛,感受到謹喻手指離身,於是忍著痛,坐起身,披上一件月牙白的外衫,和謹喻面對面,道:“冷月是仙弄公主,她到軍中不過是為了刺探軍情,打擊我軍的氣勢,她擾亂三軍,安然殺了她,也無可厚非,當時,你為何不信安然的?為何那麼多將士的話你不信,單單就信了冷月身邊的一個婢女之言?”顧明朗眼中含蓄著淚光,繼而道:“謹喻,若是當時我在軍中,絕不讓你傷害安然分毫,若是我提早知曉這些,定然會有防備,說不定,我會帶著她遠走高飛,遠離這些。”

“謹喻,你悔麼?”

謹喻聽了顧明朗的話,走至窗邊,低聲笑了,卻如此脆弱不堪:“悔?都過去了,如何悔?終究都是我的錯,害了她!”

顧明朗看著謹喻清瘦的背影,嘴邊想說的話卻沒說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