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果然不似別人只知道走馬觀花,營私舞弊,到底是真正看出了河隴這些年的光景。皇甫惟明當初言說息戰,和吐蕃議和,朕還猶豫過,如今看來,若不是這些年休養生息,河隴怎會這番盛世太平景象?”

高力士當即附和道:“大家知人善任,之前不是還對相國們言說牛仙客鎮守河西多年,勞苦功高?”

“牛仙客確實是讓朕感到驚喜,由一介小吏而節度一方,正該為天下邊臣之楷模。不過,杜君禮年紀輕輕,竟然能有大將之風,勝而不驕,前後兩次都沒有妄自出兵,足可見不是貪功之人,倒是讓朕放心了。”嘴裡這麼說,李隆基卻想到牛仙客也好,杜士儀也好,全都是蕭嵩重用提拔的人,如今這樣兩個人構建起了西面的防禦屏障,固然全都稱職出色,可仍是存有些許隱患。幸好,蕭嵩之前聰明得很,稍有暗示就自請辭相了。

天子既然如此說,那顯然就是完全認可了自己稟報的結果,楊思勖頓時安了心,這才把話題轉到了牛仙童身上:“大家,牛仙童也已經押回來了。”

自從牛仙童的種種劣跡被杜士儀和牛仙客聯名奏報了天子之後,楊思勖領命去了河隴,高力士則默許了眾多宦官火上澆油地告狀,於是李隆基對此人可謂是恨之入骨。索賄他可以容忍,貪贓他可以不追究,但身為宦官卻一面交接河西節度使牛仙客,一面詆譭隴右節度副使杜士儀,甚至殺戮無辜栽贓吐蕃試圖挑起戰端,最最要命的是,牛仙童竟敢肆無忌憚地收容了郭英乂!這是要幹什麼?一出宮就如此恣意妄為,異日若回宮豈不是更加大逆不道?

“此獠著實可惡!先將他於殿庭外杖二百,然後便交給思勖你處置,務必要殺一儆百,為眾人誡!”

楊思勖立時應下,隨即看了高力士一眼,暗示接下來交給你了,立時便退了出去。高力士雖說心下無奈,可也知道這等精細勸解的事,楊思勖著實不擅長,到頭來若弄巧成拙卻不好。於是,他在看了一眼一直枯立一旁的武惠妃一眼後,便字斟句酌地說道:“大家,剛剛老奴和楊大將軍進來時,聽說張相國才剛來過……”

這話還沒說完,李隆基立刻氣不打一處來:“張子壽是來者不善,善者不來,又給朕揭了一樁捅天的案子!當初諸武亂政,先帝和朕即位以來,多加抑制,這才有如今的盛世太平。那武溫昚甚至連個正經官職都沒有,就交遊權貴,以惠妃堂兄的身份招搖撞騙,甚至鬧得宰相都到朕面前來告狀了!”

天子雖怒火高熾,但武惠妃也好,高力士也好,都敏銳捕捉到了招搖撞騙這四個字,前者頓時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後者則是瞬間領悟了天子的心意。因此,高力士立刻想都不想地說道:“陛下,武氏子弟多了,能夠稱得上惠妃堂兄弟的,少說也有十幾個,可誰都知道,除卻已故鄭國夫人之外,惠妃就沒有別的嫡親兄弟姊妹了,對那些人也並無多少親近。那武溫昚既是打著惠妃旗號招搖撞騙,又勞動張相國告狀,那麼立時重處此輩以儆效尤即可!”

他一面說,一面笑眯眯地對武惠妃揖禮道:“惠妃覺得委屈,就該一早對大家言明才是。”

武惠妃已經來不及去想李隆基是真認為武溫昚招搖撞騙,還是存有別的想頭,如今她只想把自己先摘出去,立時哭拜於地道:“三郎,妾這麼多年少有和其他武家人往來,妾也不曾想到,那武溫昚竟是如此大膽!”

沒想到?沒想到武溫昚會四處探問那些宗室耆老對於東宮的態度?宮中會傳言太子無德,壽王忠孝仁德,更合適入主東宮?

李隆基心下哂然一笑,面上卻意興闌珊地說道:“好了,是朕一時給氣糊塗了!力士,你給我立刻帶人拿下這武溫昚,立時杖殺!”

不問緣由便立時杖殺,武惠妃頓時打了個激靈,可卻不敢求情半句。等到她和高力士一道告退出了仁智殿時,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