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得腿都是飄的。這麼多年來,她也不是沒有遇到過難關,比如上一次太子身邊有人告密說太子勾連外臣,比如上一次王忠嗣那邊有人投書,李隆基都曾經敲打過她,可從來沒有這一次那般兇險。之前高力士和楊思勖沒來的時候,李隆基還曾經歷數過武后當政,他和兄弟們在五王宅中度日如年的煎熬,森然怒意溢於言表。

只有這一次,她真真切切體會到了,中宮虛位這麼多年,為何李隆基被大臣一勸諫就打消了立後之意!他固然寵她,似乎也偏愛她所出的幾個子女,但那防範之心從來就沒少過!

“惠妃。”瑤光一直心驚膽戰等候在外,見武惠妃雖然出來了,可一直心神恍惚,她自是擔心,最後乾脆上前去攙扶了她的胳膊連叫了兩聲。等到武惠妃終於清醒了過來,她便索性岔開話題道,“剛剛楊大將軍氣勢洶洶從裡頭出來,說是調人行杖,彷彿是要杖殺那牛仙童。”

果然是杖殺!

想到李隆基同樣授意高力士杖殺武溫昚,武惠妃不禁又打了個寒噤。事已至此,她根本無能為力相救,而如此一來,外頭誰人不會看出她實際上是色厲內荏,根本動搖不了東宮?她緊緊抓住了瑤光攙扶自己的手,聲音低沉地說道:“去找個人,讓咸宜和楊洄一塊入宮來見我。”

見武惠妃如此頹唐,瑤光看在眼裡急在心裡,只能寄希望於咸宜公主和駙馬能夠開解開解,立時答應了。

當武溫昚被杖殺的訊息傳到了安國女道士觀時,霍清立時先知會了張耀,後者卻笑說道:“二位貴主正在心情極好地聽太真娘子奏琵琶,也不是大事,不要擾了她們的好心情,還是回頭再稟報吧。”

話雖如此說,張耀只是不想讓玉奴聽到任何與武惠妃和壽王有關的訊息。等到那邊散了,她跟隨固安公主回居處,這才低聲稟報了這兩件事。果然,固安公主先是一言不發,等回到寢室時便笑道:“不枉我讓赤畢設法給太子妃的兄長遞了個訊息,太子妃果然是聰明人,宮中立刻就開始宣揚壽王賢德了。當然,我們也在張相國那裡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武溫昚固然算不得什麼,但要緊的是,惠妃會因此而大受打擊,至於陛下,肯定會更加心存防範。對了,牛仙童呢?”

“據說是楊思勖親自去處置的,如今死活還不知道。”

“此獠居心之險惡,就是剖心取肝也不足償其罪!”固安公主如今想想還有些後怕。相比她在長安的安穩,杜士儀那裡可謂是險些就釀成大禍了!她極其相信杜士儀這義弟的眼光和謀略,如果河隴之地重起戰火,她並不擔心,可若有人想借此把杜士儀拉下馬,那卻將敗壞他們多年來一步步打下的根基!

“阿耀,突厥那邊情形如何?”

“貴主放心,伊然可汗去歲剛剛即位不久,就死於人暗殺,眼下那位登利可汗和兩位叔父爭得如火如荼,根本顧不上嶽娘子那一邊。而有羅盈他們在,和周遭部族大戰連場,如今已經徹底站穩了腳跟,又和回紇等部通商交好,一切都上了正軌。”

張耀說到嶽五娘和羅盈那邊的進展,頓時眉開眼笑,但繼而又想起了雲州那邊的情形,心情登時沉甸甸的:“雲州刺史王使君和郭長史他們,明年就要離任了,而王泠然和王芳烈,已經先行任滿。今日貴主和玉真貴主出門的時候,他們曾經來投過帖……”

王泠然在雲州一呆多年,曾經對自己有過傾慕之心,固安公主是知道的。然而她先後嫁給李大酺李魯蘇兄弟時就業已心死,又知道和蕃公主的身份是障礙,所以早早婉拒了對方的心意。而如今她回到兩京,還要靠著這公主的身份為杜士儀交接權貴,主持大局,就更不打算找一門婚姻拘束自己了。

“阿耀,你替我傳話給他二人,君禮不在洛陽,我在。除卻河隴,不管他們想謀的官職在天南地北,我都會盡力相助!權錢二字,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