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甩開。

“看到……又有甚麼用?!”他怒道,狠狠瞧著我:“你拋下我就這樣走了,就算我得了九重幽,得了這天下,又有甚麼用?!”

“你知我寧肯死,也不願再是九重幽的人。”我平靜的道:“若可以選擇,我希望我從未活在這世上。”

擎雲眸中一緊,上前一步緊緊攥住我的胳臂:“我不準!”

他極為用力,我卻不覺得痛,只是定定瞧著眼前蒼白的面龐。

從小到大,近十年相依為命,他是我於這地獄中最深的依靠和牽掛,可世事無常多變,又有誰能料到如今這番境地。

“你一走了之,隱在金氏鏢局,與人相親成姻,好不快活。”他壓低了聲音,攜著滿滿的孤苦:“那我呢?你可曾想到我被你丟在這地獄,又該怎麼辦?”

我心中難受,低了頭道:“當年我是怕連累了你,若是被井淵抓住……”

“連累?”他冷冷一笑,鬆開手,從懷中掏出一個物事:“那麼你在那泥沼去救這對瓷人的時候,可曾怕連累了我的性命麼?”

心下一跳,我摸了下懷中,這才反應過來,他定是趁我泡過藥浴後從衣衫裡搜去的,便趕緊伸手去拿。擎雲微微後退一步,眼中盡是怒火:“你就這麼緊張這個東西,你就當真……這般喜歡曲徵?”

我心中微微一疼,緩緩昂起頭。

“不。”我朗聲道,一字一句極是堅定:“自大婚那夜起,我再也不會喜歡他。”

縱然不可能說斷便斷,如此決絕的忘情,但我珍惜這對瓷人,卻也並不是因為曲徵的緣故。我所懷念的,不過是那份單純的情意,它屬於平凡的女子金百萬,我看著它,會想起曾經很多很多的美好。

原來我也曾那般無憂無慮的快活過。

“很好,若如你所說,留這東西還有何用?”擎雲冷笑,隨即將那瓷人狠狠向地上一摔。

我眸中一痛,便覺自己也如那瓷人般碎裂滿地。雨水沖洗著四下的狼藉,碎片中隱隱現出一張雪白的紙卷,霎時便氤氳舒展開來。

這是甚麼?

擎雲彎下腰,將那紙卷拾起展開,我故作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樣,卻瞬間認出了曲徵的筆跡。

“蒼雪亂心事,別離殤琴時;一刻不見卿,初衷難復思。”擎雲緩緩讀道,眸中燃起怒火,五指將那紙卷狠狠揉在一起:“初衷難復思……好個難復思!”

我怔了怔,腦中瘋狂開始瘋狂思考,難道曲徵將這瓷人給我,便是有意要我發現這張紙卷麼?

擎雲見我不語,卻似當我被這情詩所牽動,提了聲音道:“這場紛爭,很快便要有結果。九重幽宮與各大派永遠是冰炭不洽水火不容。璞元真經只有你知道下落,他們如何肯放過你,你亦該審視清楚自己是誰了,”

“不必。”我望著他道:“從前的血月和阿初都已死了,現下我只是是金氏鏢局的金百萬。”

擎雲沒有動怒,只是冷冷哼笑一聲。

“不管你是誰,這輩子都休想離開九重幽宮。”他淡道:“我不會讓四年前的事情再度重演。”

“你明知我最恨的就是這個地方。”我心頭一顫,上前一步道:“你……你瘋了麼?”

“我是瘋了。”擎雲轉過身,聲音夾在雨中幽幽的傳了過來:“自你離開我的那一刻起……就已經瘋了。”

天色陰暗,烏雲翻滾。

我站在雨中,一時間心亂如麻。

可眼下不是兒女情長的時候,那張紙卷藏在瓷人內部,絕不是情詩這般簡單,曲徵早早安排了這一手,是想告訴我甚麼?

我沉吟半響,回身走進屋中。這明明是首再普通不過的情詩,若不是我親身而歷,旁人定搓破頭皮也想不到。蒼雪亂心事,表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