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路有了白翎楓相伴,倒是與他相談多些,多數時候曲徵只是在旁撫琴,午後聽聽,別有一番寧靜悠遠之感,於我便是催眠的好物了。

白三師兄自吃了我一碗粥後,瞧我也大大的順眼起來。他為人老實直爽,這般黑的膚色,卻冠了個白姓,委實喜感。兩日趕路之間,我與他已熟絡得可以趁午休時探聽曲徵的八卦。

“曲弟妹,我說實話,你莫生氣。”白翎楓嘿嘿一笑:“以前我一直以為曲師弟和蘇師妹是一對呢。”

“哦?”我興奮了:“他倆私定終身了?”

“沒有沒有。”他連忙擺手:“瞿門都知道,自曲師弟來了,蘇師妹便被勾了魂,走到哪裡都要跟著。”

“確然。”我點頭道:“他二人美到了一處,般配得緊般配得緊。”

白翎楓面上閃過一抹尷尬:“曲弟妹你別多想,娶媳婦兒哪能光看皮相呢,還是你這般賢惠的才好。”

……

你不如直接說我皮相不太能看。

然此番八卦,得了幾個意外的小資訊。

白翎楓初知我是金氏鏢局的人,只說了一句“久仰大名”,卻無太多反應,亦不像作假。我問及他為何來此,他便說是蘇灼灼央他在此等候曲徵,這足以證明他不知璞元真經的事。瞿門長幼尊卑極嚴謹,連三師兄都不知曉的話……我不由得做了一個大膽的猜想:瞿簡閉關,得到飛鏢傳書的,只有曲徵與蘇灼灼二人。

各大門派心照不宣,亦不會嚷嚷自己得知了璞元真經的行蹤。是以整個瞿門,都不知曉璞元真經重現江湖。

恐怕若不是蘇灼灼喜歡跟著曲徵,也許連她都不知曉罷?

我默默的回頭望了一眼曲徵,他正拿著帕子擦拭琴身,日光燦燦,晶瑩的不知是琴絃還是他的手。

說他是曲狐狸,當真是有些客氣了。

我不由得有些頭大,反正現今我與他已是一根繩上的螞蚱,索性便不再去想。馬車行得極快,臨婚宴三日,已達桃源谷。

☆、10桃源

桃源幽谷,四季如春。幾十裡桃林紅粉一片,漫地花海香飄四野,虛虛實實如臨仙境,真真不枉桃源二字。

金慕秋這貨,忒好命。我眼巴巴的望著車外美景,曲徵卻不覺有甚好瞧。白翎楓在桃源谷口便與我二人作別了,沒有師尊的命令,他不敢擅自參加少谷主的婚宴,是以這當口連個閒話的人也沒有,十分無趣。

我不禁又思及曲徵為何敢無視師尊擅自來此,雖然於我有利無弊,但愈瞭解曲徵其人,就愈覺得他斷斷不會做損己利人這等毫無來由之事,這貨從頭到腳都寫滿了笑裡藏刀四個字,實在讓人不得不防。

臨近谷底,便見兩個女子攜著手,與一灰衫老者低聲談笑,身後各領一隊家丁,似是在候迎賓客。那老者青松矍鑠,大約便是御臨風的父親,桃源谷谷主御非。那兩個女子我卻是識得的,一人容顏秀麗,身著月白華服,襟口繡著豔色牡丹,正是俞兮;另外一個披著桃色輕紗,雖無俞兮貴氣,但杏目雪膚花容月貌,生生奪去了身畔女子的風采,卻是蘇灼灼。

我還未準備好此番的說辭,便見曲徵下了馬車,也只好硬著頭皮跟著下去。

“公子?!”蘇灼灼又驚又喜,脫了俞兮的手便迎了上來。

“這位是……”御非轉向曲徵。

蘇灼灼介紹道:“這位便是我師父新收的弟子曲徵,他曾是琅中琴師瑾瑜,我喚他公子慣了,御伯伯別見怪。”

三人客套了一番,只是俞兮的反應有些奇怪。按理說她當是見過曲徵並十分傾慕的,這廂再次見了他,卻似沒瞧見一般,只站在一旁淺笑。

我努力的縮在一旁屏住呼吸,巴望著能夠融進風景中去。

只可惜不大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