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來,秋波脈脈——神采也……忽然,我發現那視線似乎直奔姬輿。

真討厭。

我支撐著從席中站起身來。

姬輿訝然地看著我:“怎麼了?”

我的腦袋仍有些沉,拉起他的手:“跟我去散步。”說著,拖著就往外走。

夜風吹在臉上,涼涼的,卻怎麼也趕不走腦中的混沌。

我拉著姬輿往前走,星光微弱,腳下老站不穩,好幾次,多虧姬輿在後面穩著才沒有趔趄摔倒。我不管這麼多,腦中只想著往前走,一直拉著他到了草場上,止住步子。

“姮?”姬輿的聲音問道。

我轉身,看著他在夜色中不甚清晰的輪廓:“累了。”

姬輿沒說話,從旁邊的草垛上抱下一大堆稻草,拉我在上面坐下。

我將身體躺倒在稻草中,軟軟的,舒適無比。

上方,滿眼都是閃閃的星子。我盯著它們看,似乎真的像人們說那樣,會一眨一眨的……頭似乎又暈了些,我閉上眼睛,只覺頭還在脹,有什麼東西在腦子裡,不停地轉啊轉啊……

“姮。”姬輿在旁邊,又喚了我一聲。

“嗯?”我應道,聲音出來有些模糊。

一隻溫熱的大手撫上我的額頭和臉頰,繭皮硌硌的,卻說不出的安心。“可覺不適?”他問。

“無。”我簡短地答道,感覺他要收回,一把捉住那手,貼在頰邊不放。

姬輿的動作停住。

我睜開眼睛,黯淡的光線中,他的身影模糊可見,卻辨不清遠近。我伸出手,像捉迷藏一樣地探向他。指尖觸到他衣料的那一瞬,我突然咯咯地笑了起來。

“姮?”姬輿的聲音不掩疑惑。

我放開他的手,臂上一使勁,坐起身來。他的輪廓近在咫尺,我緩緩靠近,在鼻間觸到拂來的陌生氣息時,停下。

微光下,他的面容逐漸看得分明瞭些,俊美的五官模糊可辨。我望著他,手慢慢地環上他的肩頭。手下的身體像是微微僵住,我卻不管,雙唇尋找著那熱氣的下方,徑自貼上去,流連地親吻、試探,漸漸往深處闢入。

氣息交纏,我閉著眼睛,只覺手掌下,心跳鼓鼓的,似乎分不清彼此。片刻,一雙有力的手忽然撫上腰際,姬輿緊擁著我,開始熱烈地回應。

我雙手捧住他的臉,用力地向後撐,稍頃,兩人喘著氣分開。我臉上脹脹地熱,盯著那翕動的雙唇,呼吸急促地低喃:“此後你也只許對我一人如此……”

“好。”姬輿聲音低啞,復又埋下來。

火熱的氣息如酒般甘醇,似乎能將我溶化。身體在重壓中傾下,呼吸間溢滿禾草的香味,腦中軟綿綿的,意識漸漸地在酣足中擴散開去……

伊水清波漾漾,舟人丁和一名當學徒的年青鄉人合力撐出竹篙,大舟微晃著,緩緩離岸。

水邊,送行的鄉人仍不離去,丹和辰站在前排,我看到丹不時地用袖子抹眼睛。心裡滿是澀澀的,我站在舟首,不停地向他們揮動衣袂。

水波拍在舟下,嘩嘩地響,視野中的人群漸漸變小,茂林與碧水相接,他們消失在青綠的原野那邊。

世界只剩下風聲和水聲,我放下痠疼的手,仍眺望著隱沒在大山中的伏裡。

腳邊觸著什麼東西,我低頭看,鄉人們送的肉脯乾果靜靜地躺在那裡。前天祭社,各家分下了許多祭品,我們竟也有份,鄉人們硬塞來,要我們帶走……

一隻手放在我的肩上,身後傳來熟悉的氣息。

“我等如今往何處?”我沒有回頭,輕輕問道。

“往闕鞏。”姬輿的聲音在腦後振響:“我命隨人在闕鞏之野等候,兩日後,我等下船與之會合,便可由周道往東,若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