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盤子上面有一個青瓷碗,正冒著熱氣,藥香瀰漫了整間屋子。女子似是被嚇到,一步步地往後挪去,拼命地搖著頭,“不要不要,我不要喝藥!”她的叫聲哀痛,淚雨滂沱,看得我心中極是不忍,不禁開口道,“陛下,她不想喝,便不要逼她吧?”

我說完,姜卓終於抬起了頭,看了我一眼,隨即扭頭看向一旁的女子。那海藍色的眸冷酷得不帶一絲感情,表情也似有些慍怒,“紅妃,過來喝藥。孤不想說第二遍。”

“陛下,求您,求您了,一次就好,一次就好!”女子對他拜了又拜,苦苦哀求,可他眸中的寒色越來越深,“不喝藥可以,但是自此,孤不會再臨幸於你。”話音冷如嚴冬,讓人的心透徹冰涼。

女子的臉色一下子白得像雪,她咬了咬下唇,一點點地爬向了那個端藥的宮女,她的眼淚一直在流,彷彿流不幹似的,抬起拿碗的手也顫抖如秋日落葉。美眸緊閉,她端起藥碗一仰脖,就要飲盡。

“碰……”我衝上前揮手打落了那碗藥。

她驚詫地望著我,藥水還殘留在嘴角,臉上的表情顯得震驚不已。

整間屋子一下子安靜極了,我都能聽到自己如搗的心跳聲,和破碎的瓷片在地上打轉的聲音。此時,我才驚醒,我出手了?我居然當著王的面做了如此出格的舉動?

他起身,慢慢地走了過來。他每走一步,都讓我覺得心慌,我甚至在盤算著自己的下場。他或許會下令處死我,或許會直接掐死我,因為我一次又一次不知死活地觸犯他帝王的威嚴。可他卻直接越過我,在女子的身旁蹲下。

女子的淚痕還掛在臉上,身子縮了縮,渾身都抖了起來,“王,臣妾是心甘情願喝藥的……臣妾知道錯了,臣妾以後再也不敢了……”

他修長的手指碰上她如玉的臉頰,他的嘴角似乎有抹笑容,那笑卻不像在學府考場時的蓬勃生氣,春風化雨,反而像把人一下子扔進深冬的寒水。“對於王來說,一個兒子和一個女兒就已足夠了。何況,惜彤,孤寵你,並不代表孤愛著你。”說完,他起身,冷冷地對站在一旁,瑟瑟發抖的宮女說道,“再去熬一碗藥來,這次再打翻了,就提頭來見!”

那個小宮女嚇得跪了下來,面色煞白地磕了個頭,驚惶地跑了出去。

這個女子,居然就是外界傳言,得盡蒼王寵愛的紅惜彤!她的美麗坊間沒有虛傳,可比西子,宛若出水芙蓉。可這所謂的寵愛,卻讓我禁不住打了個寒戰。姜卓似在對她說,實際是在對我說,他的語氣陰森恐怖,讓人毛骨悚然,彷彿獨身於荒野,四周包圍著兇禽猛獸。

“王,為什麼?為什麼葉思璇就可以?就因為她為你生了個永安公主,你就把後宮都交給了她!”紅惜彤不死心,緊緊地抱著姜卓的腳,淒厲地喊道。

姜卓把腳從她的懷裡抽出來,臉龐冷凝如霜,“紅妃,你最好不要再對後位打什麼主意。孤的永安公主是孤唯一的女兒,她的母妃自然也母憑女貴。葉妃比你好,她雖然不如你美,但她能得孤尊敬,像已故的莊王后一樣。你聽好了,能被孤敬為後的女子已經去了天上,而孤的孩子,永遠只會有兩個!”

我倒吸了一口冷氣,這才有些後怕。還好他不知道我是女子,他對於朝臣向來是倚重與溫和的,至少我與他碰面的這幾次以來,他都沒有用這麼冷酷可怕的表情面對過我。

紅惜彤呆坐在地上,一下一下地抽著鼻子,甚是可憐,她也不過二十出頭,正當妙齡,想要當孃的心情,誰都可以理解。但她嫁錯了人,嫁給了毫不憐惜她的男子,自此命途多舛。

“穿好衣服,回你的紅秀宮去。”

說完,姜卓又走回剛剛坐的位子,再不理地上的女人。

千載誰堪伯仲間

紅惜彤再不敢多言,利索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