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十八壯士突然出手相助,就是因為那個老者被契丹人的流失所傷,那大漢木恩和那十幾個漢子才暴跳如雷,扯爛衣衫,赤手上陣,不畏生死,剽悍難敵,看著實相是党項羌人的做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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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老四越說越覺得可能,便道:“大人若覺得可疑,屬下去盤問一番可好,別看他們個個武藝了得,可是好虎架不住狼多,如今在咱們軍中,就不怕他們能翻上天去。”

楊浩連忙搖頭道:“如此情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也只是心中存疑罷了。他們現在和咱們是一條繩上的螞蚱,莫要惹惱了他們憑添許多風丨波。只要他們不生事端,管他們是什麼出身來歷呢。”

範老四不以為然地應了一聲,羅克敵問道:“楊大人,咱們逃入山谷時,所攜糧食不多,這幾天行軍下來。糧食眼見告罄,從此向南,再往西少,一路少有人家,更無大城大埠,可是無處補充糧食的,這一點楊大人須得注意。”

楊浩道:“這兩日我已經開始節省著用了。這裡都是丘陵山地,每到駐紮之地,我都使人獵取野物、採摘野果山菜,下河捉魚,以補糧米不足。等出了森林,行進速度應該可以些,我想回捱過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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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嘆了口氣,看看在叢林中艱難行進的隊伍,喃喃道:“再難捱,我們也必須得撐過去”

天色晚了,人馬又在林中駐紮下來,百姓們已經養成了習慣,不需有人吩咐,安頓了家小以後,青壯們便四下散開,摘野果、挖野菜,捕捉一些小獸地鼠。以補糧米不足。

那個老者在一棵大樹虯龍般暴漏出地面的樹根上坐了下來,木恩吩咐兩聲,便有幾個大漢分頭去捕食獵物了。他們沒有兵器,但是每回丨回去,總能徒手捉到幾隻獵物,令別人眼熱不已。

木恩從老者身邊取過皮口袋,趕去小溪邊汲水,老者有些疲倦地靠在樹上,陽光從枝葉間投射下來,映在他身上一片斑斕。老者茫然地看著眼前的一切,只覺自己一生境遇,實在是離奇之至。他從未想到自己會有這麼一天,莫名其妙地被當作了漢丨人百姓,然後稀裡糊塗的一路東向,直至走進這連綿的山脈森林。

他是一個党項人,党項諸部中最強大的有八個不咯,分別是西封氏、費聽氏、往利氏、頗超氏、野離氏、房當氏、米擒氏、拓跋氏,這就是党項八部。其中拓跋氏本出自鮮卑族拓跋部,是党項諸部中最強大的一部。而他,原本就是這個最強大的部落的首領之子,他叫李廣岑。

可是,對他而言,身為部族首領之子、身為擁有夏州、州、銀州、宥州、靜州五洲之地的定難軍節度使之子並不值得慶幸,反而是他這一生坎坷痛苦的根源。

作為拓跋氏族之子,他很小的時候就被送到了另一個強大的部落吐蕃潘斯羅部做人質,他的父親是拓跋族長,是党項各部的大首領,是大唐欽封的定難軍節度使。可他。卻只能從小生長在異族,被人口為人質。

當它十五歲的時候,按照約定,應該由他的父親把他接回去,再換一個兒子來繼續充做人質,可是偏偏就在這個時候,他的父親定難軍節度使李生病暴卒,他的三叔被迅速擁立為三軍留後,後唐末帶離從珂順遂推舟,把定難軍節度使的職位正式轉授給了他。於是李廣岑這個正派繼承人便處於一個尷尬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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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吐蕃部來說,他已經失去了人質的作用。對党項各部來說,他是最合法的繼承人,但是党項人已經有了一個新的節度使。誰敢冒天下之大不諱,替他一個孤兒出頭呢?

還是有一個人的,這個人就是他的四叔綏州刺史李彝敏,李彝敏聽說三哥奪了侄兒的權位,遙指夏州大罵不止。他立即扯旗造反,聲討不仁不義的三哥,同時派人去接侄兒到自己的地盤。

結果在吐蕃潘斯羅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