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什麼,以至於要賠上性命?

或者說,他想守護住的到底是什麼?

陸培元主審殺妻案,若他牽扯其中,那謝家慘案,他是否也……

謝箏的心一點點沉了下去。

她最初進京時,沒有想過要藉助陸家的力量,可自從遇見蕭嫻,心底裡還是燃起過仰仗蕭、陸兩家來替父母伸冤、替自己翻案的念頭的。

希望就像是燎原火,從未企及也就罷了,已然冒出了火星,再一桶涼水澆下來,愈發絕望。

手心泌出一層薄汗,連握著的玉佩也溼漉漉的,謝箏突然就想到了陸毓衍,想到他隨身掛著的紅玉,想到他早晨提醒她當心出汗。

她垂著眼簾自顧自想著,直到聽見一陣腳步聲。

謝箏抬頭,四目相接,她對上了那雙桃花眼。

夏日裡行上半個多時辰,即便是林蔭山道,依舊熱得很。

陸毓衍一路走來,亦是出了些汗水,那些水霧似乎漫進了眼中,水光瀲灩,勾人心魄。

謝箏下意識抿住了唇。

五年前,陸毓衍也就十二歲,紹方庭案子的真真假假,與他毫無干係。

可他是陸培元的兒子。

要是陸培元掩蓋了真相、甚至與謝家大火有關,那兩家就是仇敵,不管陸毓衍為何還掛著紅玉,她都要離他遠些。

不僅僅是遠些,是斷不能讓陸毓衍知道她的真實身份,不能讓陸培元知道她還活著。

不能讓蕭柏把事情告訴陸培元。

蕭、陸兩家關係親近,蕭柏和陸培元之間……

一旦開始質疑和猜測,似乎所有人都不能信賴了一般。

謝箏有些發冷,就算是在日頭底下,依舊冷得想打顫,她心中暗自譏笑,饒是她的記憶比普通人清楚深刻,屋裡一丁一點的變動都逃不過她的眼睛,可她看不穿人心。

這種感覺真的挺糟的。

她想,她需要冷靜下來,仔仔細細琢磨一番,而不是由著恐懼支配,把所有人都釘上“不可信”的標記。

“怎麼一個人在這裡?”陸毓衍不疾不徐走過來。

謝箏福身喚了聲“衍二爺”,指了指塔林方向:“大爺與大姑娘看塔去了。”

陸毓衍似是對她的答非所問不滿,又補了一句:“你怎麼沒有去?”

謝箏自不能說實話,急中生智,道:“會出汗。”

陸毓衍一愣,睨著謝箏,唇角似笑非笑:“你倒是聽話。”

乾巴巴笑了笑,謝箏知道陸毓衍根本不信她的說辭,但他沒有繼續追問,這讓謝箏稍稍鬆了一口氣。

兩人站在廡廊下,沒有人再說話,酷暑的午間,連知了都發不出什麼聲響來,整個上塔院安靜極了。

正恩大師的話依舊在心頭,可謝箏無法再細細思考,虧得蕭嫻和蕭臨回來,才打破了此處靜謐。

蕭臨挑眉,道:“你怎麼也來這兒了?”

“送你們下山回京,免得進城時又遇巡查。”陸毓衍道。

提起巡查,蕭臨神色凜然,道:“城門口還要查到什麼時候?之前還能拿巡查暫且向聖上和殿下交代,如今死了個官夫人,不拿出些進展來,不好交差了吧?”

陸毓衍頷首,一面走,一面道:“大致有些想法。城門巡查是那些老狐狸想出來的,由他們折騰去。”

一路下山,陸毓衍與蕭臨說著案子的事兒。

謝箏跟在後頭,豎著耳朵聽,大致明白了陸毓衍的思路,也知道他說出來的都不是最關鍵、需要保密的訊息。

回到廂房裡,簡單收拾了一番,用過了午飯之後,一行人啟程回京。

虧得有陸毓衍在,入城還算順暢。

寧國寺裡出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