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這一任,夫君的評語定是上優,到時再謀好缺,就易如反掌了。那麼妾身就回絕大嫂好意吧。妾身已經在打點賀侄兒婚事的禮物,最遲後日,就讓來人帶著信和東西回去。”張保點點頭。

佟氏又問起新師爺:“新請來的蘇先生,做得怎麼樣?”“好極,”張保很滿意,“蘇先生是個好幫手,文書上的事他很快就上手了,因此為夫今日這麼早就回來了。”佟氏溫言笑道:“這麼說,妾身當好好謝謝蘇先生了,謝他讓夫君能早些回來陪妾身。”她言笑晏晏,一雙手像蛇一樣柔軟,攀在丈夫肩上。張保微微一笑。

燈熄了。

二十七、遊戲(上)

第二天,佟氏就開始打點送給慶寧賀新婚的禮物。這回可不能像上次老四容保成婚時那樣,燒兩套玻璃器皿就了事了。伯爵府要大辦,這禮自然也要送得豐盛些。佟氏從販賣北貨的販子手中花了一百多兩銀子,得了十二顆渤海特產的大珍珠,留下兩顆自己做頭面首飾,把那十顆用裝了紅絲綢裡襯的上好紫檀木盒子裝起,又再加上買來的二十顆北方淡水湖珠場裡出產的珍珠。這些珍珠並非天然,而是養殖而得。現在通常只有在江南地方才有養殖的珍珠,這裡的珠場,是京中商人來辦的,原只供京城周邊,但由於產量不多,光是本地貴人就已經包了大半去了。北貨商人將剩下的珍珠運往京城販賣,是極受歡迎的。以這兩種珍珠作賀禮,應該足夠體面了。佟氏又叫二嫫去尋些精美繡品作添頭,然後找了紅紙出來寫貼子。

她正要叫丫環磨墨,就看見秋菊呆站在一邊,雙眼紅腫,似乎哭了一夜。她眉頭一皺,開口訓斥道:“你做的這個樣子給誰看?!慶哥兒娶媳婦兒,你有什麼好傷心的?難道你還奢望他用八抬大轎抬你進門做正房不成?!快給我改了你那個輕狂樣兒!”

她一罵,秋菊反而嚶嚶哭起來,無論佟氏怎麼說,她都不肯停止,罵得狠了,她頭一甩,衝出房門去了,倒把佟氏氣了個半死。因二嫫不在跟前,她叫了小梅來,讓她去秋菊房裡繼續說她。

小梅不一會兒就轉來回話道:“秋菊一邊哭一邊正打包行李呢,她說要回京去問慶哥兒,當初說得好好的,為什麼要變心?”佟氏氣得笑了:“這丫頭瘋魔了,她還真以為少爺們會為了她跟家裡作對嗎?你不會罵人,先回去做事吧,回頭我叫二嫫去罵她,你去吩咐守門的,絕不許秋菊走出大門一步!”

二嫫一回來,得知此事,立刻去找秋菊了,只見春杏已在她房裡勸說了。二嫫打發了春杏,回頭盯著秋菊說道:“你剛來時是怎麼說的?慶哥兒只是說過要將你收房罷了,他無論怎樣,都是要娶妻的,你是什麼身份?敢去質問主子?!再說了,你不過就是長得有幾分像慶哥兒從前的心上人,你還真以為他對你一片痴心哪?也不瞧瞧自個兒的身份!若你本本分分的,說不定日後還有機會回到他身邊當個屋裡人,不然,真鬧起來,京裡二話不說,把你賣得遠遠的,難道你還能說個不字?!快給我改了這個樣兒!”

秋菊一邊聽著一邊掉眼淚,到最後已是泣不成聲了。她乖乖把包袱裡的衣服拿出來,放回箱子裡,還不停地擦著淚水。她不過是一時衝動罷了,哭了那麼久,又被人輪番勸阻,現在聽了二嫫一番話,已經清楚認識到了現實。她不是傻瓜,當然知道應該怎樣做才好,現在唯有期望大少爺沒有忘記她,終有一日會接她回去吧。

帶頭送賀禮回京的照舊是長福與二嫫兩口子,這次回去,他們還要送信給伯爵府的管家,把自家兒子接過來。夫妻倆高高興興地出發了,家裡的人都在大門口相送。秋菊含著淚,萬分豔羨地望著他們遠去的身影。她也想求三奶奶派自己去的,可惜佟氏不是傻瓜,怎麼可能在這種關鍵時候送她回去搗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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