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要散架了……臭男人……”

“浣溪,起來,吃飯了,快起——”男子的喚聲又自響起,忽然嗓音一頓,大手遲疑探出,撫向她的後頸,“你脖子上,被什麼咬了?”

笨,那是吻痕啊,不止是脖子,還有前胸,腹間,腿際,臂上,到處都是!

君浣溪迷迷糊糊,正要回答,忽然心中一個咯噔,霎時清醒,一下子翻身坐起。

惺忪對上那一雙微有迷惑的狹眸,揉了揉他撫過的後頸,無奈道:“昨晚搗藥的時候,不慎沾了點藥汁,有些過敏,不過也沒事,過幾天就好了。那個,你早飯弄好了沒?我都餓了。”

冷汗在看不見的地方,簌簌而下,此時方才明白,說一個謊言的代價,便是用一個接一個的謊言去彌補,去掩蓋,真是累得心慌!

揉著揉著,忽然覺得有絲不對,咦,那個……

楚略看著少年一臉怔愣的模樣,不禁問道:“怎麼了?”

君浣溪生怕他探頭過來,發現異狀,忙不迭放手:“沒,沒什麼,我在想,好好休息下,明日去山上採點對症的藥草敷上,免得癢得難受。”

楚略點了點頭,指著放在案几上的飯食道:“飯菜在那邊,我們就在屋裡吃吧?”

君浣溪道了聲好,起身穿了鞋襪,淨了雙手,隨他對面而坐。

心裡有事,睡眠不足,吃飯的時候難免有些神思恍惚,吃著吃著,竟是將筷子伸到水杯裡,戳來戳去。

“浣溪,我怕你餓久了,只急著做了飯菜,就沒做湯羹——”楚略輕咳一聲,低聲道,“你……不用撈了,那水裡沒東西。”

“哦。”君浣溪一時大窘,趕緊埋下頭去,扒著飯粒。

一大塊魚肉瞬間出現在碗裡,本能抬頭,正對上他溫和的眼眸,聽到他說:“這溪水中的白魚鮮美多汁,補身甚好,你這樣瘦,要多吃些。”

君浣溪微微一怔,細嚼之下,只覺得他話中似有深意,轉念想來,自己並沒有哪裡露出馬腳,應該只是隨口而言,而非試探,這個時候,可不能自己嚇自己。

來而不往非禮也,一邊點頭,一邊也加了一筷子菜放在他碗裡,正經道:“你昨夜身體虧空,損耗巨大,也要多吃些,好好恢復體力,補足元氣……”

這一番話,以醫者之心說出,起初並不覺什麼,話到最後,見他眸光深幽射來,不覺低了聲音,乾笑道:“你這樣看著我做什麼,我是坦言相告,實話實說,不聽拉倒。”

“我聽。”楚略微微一笑,將那碗中菜餚加入嘴裡,吃得乾乾淨淨。

言多必失,此是千古名言啊。

君浣溪住了口,默默吃飯,再也不敢作聲。

楚略也不說話,只偶爾為她碗裡夾上一筷子菜,動作自然流暢,就好像是平日做慣了一般。

飯後,君浣溪端了水杯漱口,看著那男子捲起衣袖,動手收拾飯桌碗碟,高大挺拔的身軀在屋中走動忙碌,恍然若夢。

這樣安詳靜謐的時光,真是讓人心生眷戀,日後回憶起來,會不會覺得不捨呢?

楚略收拾妥當,端著一捧物事去廚房清洗,邊走邊道:“剛才沒睡夠吧,困的話,再去睡一會?”

君浣溪搖了搖頭,隨他一同出去:“陛下等下快要醒了,我過去看看,一會兒該煎藥了。”

中間大屋中,宇文敬沉睡依舊,宇文明瑞昏迷如昔,君浣溪查視一陣,看看時辰還早,於是出了門,屋前屋後尋了一陣,又慢慢朝昨夜搗藥之處踱去,一面走,一面舉目四望。

石臺,樹林,草叢,卵石,各個角落,都是懼無蹤影,不復得見。

一路走著,不知不覺,朝那溪流行去,卻不曾想到,石上軟泥青苔,最是滑膩。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