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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卻不是一日,難道這就是時日的變化?”
他點頭,續道,“若萬事萬物皆不變不動,時日也就沒了相對存在的意義,更存在不了人言口中的時日一詞。時日之衡,是變化之衡,由生及死,及死及生,才是混沌的內引之衡。”
“那麼人呢?人又是為何而化形存在?”
論及時日的不可捉取,萬物變化之恆,我想起先生逍搖卷中所述,不經寥寥索然,無趣道,“先生所見,我以為他是化蝶而生,現在看來,他是個人,還是一個思及宙宇浩渺之際的人。與他面前,不見而見,天地一步可及,日月隨手可摘……先生這人,或如火正七所言,所求的逍遙無拘早已消磨耗盡了他的命數,如今早生華髮,命途因我而舛,既讓人羨慕,又讓人害怕。”
“羨慕什麼,又害怕什麼?”他輕問。
我望向他,漸漸加深為不捨移眼的注視,淡道,“羨慕他始終自持心念不曾變,害怕他只顧自我之心不曾顧惜系他之人,及至人死,也不曾多有憐惜。”
撇開頭,哀涼泛來,明明念在心上的他就在身邊,可我仍覺遙遠,盯著腳尖兒道,“羨慕害怕又有何用,我終究不是先生,不曾知曉他是否化蝶,是否得過快活。他於人世種種,到底是幸有所得,還是視為不能解脫的累贅?這些我都不能以他身獲之,又該羨慕什麼,害怕什麼呢?”
“人麼,我以非人而居,自是想不透。但即便如我存在,我亦想不透自己到底為了什麼而存在。”
他淺然一渺,步踏近前,低頭而來,婉轉道,“或許正因想不透,才會讓你我有生有欲有所見,推及而至混沌的本質本則。大概,人不是生來為所何,不是花,不是石,亦非純為生欲的禽獸,而是為人本身的自我存在,以‘我’見混沌極處,以心見至極之‘你’,得以消磨自我存在罷了。”
自‘我’之存麼?
轉眸迎上,他眼底輕寧,似無而有的只有我的輪廓。
我終得以有所依存,魂魄扯回了原位,輕道,“那你,也不是原來的你了,對麼?”
他眼底動動,漸漸清晰了清亮,耀火明爍地裹著我的倒影,像是古井明泉懷了一輪彎月,於輕寧中泛起了微漾琢磨,水紋盛開而去,盈回而來地盡是糾纏。
“我啊,早已不是原來的我了……”
他嘆息還未完全,我已撲過去將他牢牢抱住,哽咽道,“還記得我當時說的話麼?”
“記得。”他歡喜而應,隨手丟開那一團焰火,攬住我道,“你說你即便有朝一日真的成為阿寧,在經歷這一切後也再不會是她。”
他竟真的明白我所想!
我歡喜難禁,眼角酸澀,埋在他懷中死命點頭。
“我明白的。”他將我抱緊,“所以,我來了。”
“時歡。”我也不知自己為何就想叫他的名,像是要急切印證他存在似的。
“我在。”他順著我的發,漸為溫軟地應著。
“時歡!時歡,時歡時歡……”我又叫了他,壓不住一聲聲地叫下去,反反覆覆地按在心中。
他悠然作嘆,無奈道,“大抵,我忘了告訴你一件事……”
我噌地竄起頭,盯著他緊張道,“何事!”
他溫柔至極地看我,清眸皆是微漾的水紋,淺褶深重地倒映著我的輪廓,一寸一寸地壓了下來。
我一時驚呆,心頭怦然跳動起來,還未想及什麼,已轟鳴耳際地燥紅了臉,躲不開也不想躲開地閉上了眼。
以為冰涼會預期而來,豈料我等上許久,等到心跳都扯得人生疼,也沒有如期等來。羞惱不已地睜開眼,見他猶自停在寸許之外,雙眸滿是趣味地圈顧著我。
腦子裡轟然炸開,羞惱燥火竄過了頭,正想回聲駁他,他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