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是幾時的事了。

“阿K,你的班機,確定了沒?”小威問。

“下個月二號。”阿K回答。

“要不要趁我們還沒出去,找時間辦個party,好讓你向那票擁護者說拜拜?”

“不用了。”戲譫的笑容裡看不出真心。

乾淨,整潔的雅痞K,怎麼看都和這喧鬧環境格格不入,適合他的場所應該是高階餐廳、歌劇院或音樂會,而不是這類瘋狂的PUB。

阿K的家族是地方上有頭有臉的重量級家族,政商兩道,都有牽涉,從小,阿K被特意塑造成紳士,舉手投足間自與一般人不同,然他的本質並非如此,所以他的溫馴中,總帶著淡淡的嘲諷。

“阿K才不需要那票高貴的擁護者,他要的是一隻能解放他的小野貓。”老皮笑笑說。

“小野貓?你當這裡是流浪動物之家呀?”小威推他一把。

“說不定,我們沒在門口貼上禁止攜帶寵物入場的字樣。”老皮說。

老皮沒說錯,阿K受不了良家婦女、名門淑媛的虛偽做作,尤其在確定未來五十年,他非得和淑女同綁在—個屋簷下後,他再不容許任何乖乖女插手他短暫繽紛的愛情生活。

“咦?!你們看,說小野貓,小野貓就進場了。”

小威指指方進門的女孩,二人視線齊聚。

女孩的打扮誇張得不像話,頭頂五彩繽紛長髮,小臉上的彩妝既濃且厚,胸前銀粉閃亮,黑色皮短裙下一雙及膝高跟皮靴,皮背心裡足件亮銀色的小可愛,左邊耳朵上戴了……—

、二、二、四、五、六、七,七隻耳環,手臂上環了圈寬約五公分,雕有獸紋的銀飾,肚臍上的圈環也是銀色的,映襯出她的滿身黑,顯得刺目亮眼。

刷滿紫會色眼影的大眼睛眨呀眨,望著熱鬧的屋子,熱鬧的人,她要她的心也加入熱鬧裡。微微仰頭,她走進舞池,身體配合強烈音樂節奏,盡情舞動。

抬腿下腰,俐落的高難度動作與技巧,引人注目。

慢慢地,舞池中的客人皆停下腳步張眼望她:慢慢地,女孩被圍在圈圈中央,接受鼓掌暍採。

小野貓跳得渾然忘我,甩頭、扭臀,她在舞蹈中解放自我。舞著舞著,她跳上舞臺,和唱歌的歌手互動:偶爾搶到鍵盤手那裡,奏出幾串激昂音符:偶爾拉起麥克風,搶下幾句歌詞。

“假如她的目的是應徵工作,我想她成功了。”阿K說話。

對於眼前的小野貓,阿K很感興趣,撇開厭惡良家婦女這環,他多少帶有抗議意味,抗議家族力量箝制,抗議他的婚姻成為選擇學習法律不從政的交換條件。

“好主意,我去把她簽下來,我保證,有她加入,‘青春'的營業額絕對足夠應付我們泡馬子。”小威說。

“滿腦子錢,還沒從商就變這麼市儈?”老皮取笑。

“別告訴我,你認為這主意爛透了。”

“沒錯,是挺爛的。”老皮說。

老皮和小威爭執的同時,阿K的眼光始終沒離開過女孩。她明明熱得像一團火,她明明在人群中發光發亮,為什麼他卻感覺到她的孤獨?

是她過度沉醉的表情,還是她那身象徵寂寥的黑?

“不管,等這支舞結束,我要去和她談談,她是個值得開發的商機。”小威堅持。

“你想把這裡變成野貓俱樂部?”老皮反對。

對於女人,老皮只有二分法:—“可以上床”和“不能上床”,而這隻野貓……太嫩了,他沒玩雛妓的癖好。

“反對無效。”

小威有他的商業眼光和固執,堅持的事情非實行不可。

“打個賭,她會—眼就喜歡上我。”轉個話題,小威提起高中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