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媽陪著笑,那拉氏也到房門口相迎了:“這是哪兒的話?你明知我中午一向不慣睡覺,只不過是天太熱了,略養養神罷了。正無聊呢,你來了,再好不過,外頭熱,快進來坐吧。“

佟氏笑著跟她進了屋,見她臉上並無異色,便不去問方才聽到的話,只談些家常事務。她道:“過兩日是老太太的七七,大嫂子是請了人來打齋的,只是瞧這天氣悶熱,只怕會下雨。若是在院子裡做法事,只怕不便呢。”

那拉氏道:“我想過了,老太太在時,常年都在榮慶堂起居理事,那裡地方大,兩邊和前後都有抱廈,不如把法事移到那邊去做,就不怕下雨了。”

佟氏一拍手:“妙極,這樣一來,就算天晴無雨,那些尼姑和尚也可免受烈日暴曬,大嫂子為老太太積了陰德呢。”

那拉氏微笑不語。兩人又談了些小事,金媽陪了一會兒,便推說要去照看德哥兒。退下去了。

佟氏彷彿突然想起似的,問那拉氏道:“我聽二嫫說。她午飯前好像在二門上看到姐姐家的老徐,莫非是江南那邊送信回來了?”她看到那拉氏臉色似乎有些不太自然,心下覺得不好,忙道:“該不會是二嫫看錯了吧?還是說有什麼不太方便的地方…“

那拉氏頓了頓,笑了:“哪有什麼不方便的?其實告訴三弟妹也不妨。我本來沒打算聲張,是妹夫寫了信給我們爺,打聽些朝堂上地事。他在信裡交待了要私下行事,我們也不好告訴人去。”佟氏道:“原來如此,這也是平常小事,姐夫何必避了人?”

那拉氏忽然想起:“說起來他信裡問的事,或許三弟聽說過呢。就是那位陳良本大人,他不是還來過咱們家尋三弟麼?你們與他交情不錯吧?”

“交情說不上,不過就是見過幾次面罷了。那次陳大人肯來。其實也是衝老爺子來的。姐夫想打聽他什麼事?”

“也沒什麼,不知他是從哪裡聽來地風聲,說是年底皇上要派陳大人出任江南總督。他和那些同僚朋友,都弄不清上頭的意思。因此寫信回來問問。佟氏“哦”了一聲。低頭喝了口茶,疑惑道:“我怎麼從未聽說過有江南總督這個職位?不過這些朝堂上地大事。我一向是不管的,這都是外頭他們男人的事,我們爺或許會知道些吧?”她面帶歉意地對那拉氏笑笑。

那拉氏並不在意:“說的也是,這些事就讓他們男人去煩吧。我們只要管好家務事就夠了。”她隨即轉了話題:“說起來,妹妹也夾了封信來,說是明年春天,他們就可以任滿回京了,到時候極有可能會留京任職呢。”

“這可是好事。”佟氏勉強地扯扯嘴角,“說起來我們很久沒見過姐姐一家了。本來還以為她們今年為著絮絮那孩子選秀的事,會回京來呢,誰知又病了,竟然誤了一屆。”那拉氏裝作沒瞧見佟氏地神色,道:“說是絮絮重病,其實算不上什麼大病。”她瞧瞧外頭沒人,便靠近佟氏低聲說:“聽說是染上了不知什麼怪疾,那孩子整張臉都長滿了紅疙瘩,實在沒法見人。”

佟氏掩住自己的嘴巴:“怎麼會這樣?我一點都沒聽說呢。”那拉氏微微點著頭:“妹妹一家對外人說,絮絮是得了重病,不能見光,又求了他們旗裡的佐領,才報了個病重,得以延期。妹妹向來是個要強的,怕親戚們笑話,也沒跟孃家說。這還是老徐那邊透露的。”

佟氏嘆息道:“真可惜了,絮絮那孩子我雖沒見過,但也聽說長得很好,誰知竟然得了這樣的怪病。”那拉氏道:“你倒用不著太憐惜她,聽說妹夫請了個名醫,治了大半年,已是好得差不多了。只怕明年他們來家時,已經一點痕跡都看不到了呢。”

佟氏聽了也鬆了口氣:“幸好如此,不然姐姐一家不就太可憐了麼?”她與那拉氏對望一眼,便笑著各自低頭喝茶。

那拉氏嘆了口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