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婢女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十八皇子把吃下去的東西都吐出來了!”

武惠妃這些年已經生下了三子一女,每一個孩子都是丰神俊秀讓人喜愛,可卻夭折過半,因而,李隆基雖對才剛出生的幼子喜愛備至,可隱隱之中最擔心的,卻還是人會和如今三災八難的十五皇子李敏一樣。於是,他見武惠妃花容失sè,幾乎想都不想便站起身道:“快帶朕去瞧瞧!”

眼見皇帝和武惠妃匆匆忙忙地往後殿去,好容易盼到了這麼一個機會的高才人和常才人不禁大失所望。然而,你眼看我眼,誰都不知道後頭十八皇子會不會真的有個好歹,留在這兒直面天子雷霆大怒卻不合算,兩人只好告退離去。出了紫蘭殿時,xing急而yin刻的常才人更是輕聲嘟囔道:“一個接一個的生,可一個接一個都保不住,真不知道是皇后殿下那般生不出來倒黴,還是她這般保不住孩子倒黴。”

“誰知道呢,興許是天數!”

然而,紫蘭殿後殿之中,李隆基和武惠妃看著ru母和御醫宮婢內侍等等圍著孩子忙碌了好一會兒,最終得知李清安然無恙,一時都露出瞭如釋重負的表情。待到徐徐出來到了殿後圍欄處,走在後頭的武惠妃突然以帕拭淚,無聲抽噎了起來。李隆基初沒有察覺,待發現身側的武惠妃突然間彷彿不見蹤影,回頭一看,卻見人正呆呆站在那兒,眼睛微微紅腫,看上去好不楚楚可憐。

“愛妃這是怎麼了?”

“沒什麼,只是沙子迷了眼。”

李隆基哪裡會信這等鬼話,皺了皺眉便往回走去,輕輕扶著武惠妃的肩頭道:“愛妃不用擔心,吉人自有天相,十五郎當初也是體弱多病,可如今也比從前有所好轉了。”

沉默了好一會兒,武惠妃這才低著頭說道:“妾昨夜做了個夢,夢見老君對妾說,妾之前連喪一子一女,十五郎亦是生來多災多難,如今十八郎是我命中轉機,倘若他再有個長短萬一,妾這一輩子便只能膝下荒涼了!”

聞聽此言,李隆基登時倒吸一口涼氣。於這等神仙託夢之事,他素來深信不疑,更何況事關鍾愛的女人和兒子,他一個眼神支走了後頭跟著的宮婢和內侍,這才沉聲說道:“老君可曾說過,這一劫該如何解?”

“說過……可此話太過於無稽,妾還是聽天由命……”

“你先說來!”

見天子如此斬釘截鐵,武惠妃方才低聲說道:“老君說,倘若十八郎能養在宮外,不用ru媼,而由貴人親自哺育,則興許可解此厄。妾思來想去,卻始終不得要領。”

“養在宮外?貴人哺育?”

這絕對不符合規矩的事,李隆基卻沒有駁斥為無稽之談,而是認認真真地躊躇了起來。宮中嬪妃每年有喜的很多,可平安分娩的就少了,而能夠長大的孩子則更少。宮中后妃眾多,能夠知他心中所想的,卻只有武惠妃一人,倘若十八皇子李清真的有個三長兩短,他這愛妃傷心yu絕之下有所閃失,這和所謂規矩比起來,孰輕孰重不問自知。於是,他揹著手踱了幾步,反反覆覆思量著所謂貴人,突然腦際靈光一閃。

“大嫂宋王妃元氏才剛剛新得一子,倘若能請她親自哺育十八郎,可不是應了老君的貴人之語?”

武惠妃先是眼睛一亮,但隨即就容光黯淡了下來:“宋王妃何等尊貴,便是自己的親生兒子也必定交給ru媼,妾怎敢勞煩她哺育十八郎?”

“宋哥仁厚,大嫂慈愛,更何況,宮外也再無比大嫂更合適的貴人!老君果真獨具慧眼!”李隆基伸掌一拍欄杆,不容置疑地說道,“事情就這般定了。”

“宋王和王妃都是宅心仁厚的人,可此事畢竟不合規矩,妾不擔心有人詆譭妾居心叵測,可若是連累了宋王和王妃,妾就萬死莫贖了!”

“宋哥朕之長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