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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是在惱著,胭脂服侍他沐浴,他也一言不發,連個正眼也未給。
那傷口已長新肉,如今已經不用草藥敷著。胭脂輕輕擦拭,兩人不出聲,只聽得見水聲,實在是悶得很,她便尋話道,“今年的雪下的可真長,也不知什麼時候會停。”
連梟緩緩睜眼,透著氤氳熱氣看她,從水中伸手握住她的下巴,越捏越用力。胭脂痛的微微蹙眉,不敢躲著,只是那手似要捏碎她的下巴,終於痛的忍不住吱聲。
他緩緩收了手,默了許久才道,“明日有宴會,隨我去。”
胭脂應聲,下顎只是微動,還覺得痛的緊。
晨起,洗漱用飯,備好馬車,巳時,連梟才帶著胭脂出門。
下了馬車,抬頭看見那門匾,卻讓胭脂吃了一驚,厲府。上次那輕薄她的厲公子,她可沒忘記。如今連梟帶她來此處做什麼?
“少爺……”
連梟轉身看她,又是那樣怯生的模樣,他倒真是想問問,她前日那對人展顏的神色能不能對他露個半分,“做什麼?”
胭脂問道,“我能不能……不進去?”
連梟未答,回身繼續往院子走,胭脂只好跟在後頭。
所幸這次那暖室內,並非一片頹靡。兩列賓客正襟危坐,談笑風生。雖有酒氣,卻是香醇四溢,淺飲而止。兩旁除了斟茶、倒酒的婢女,並沒見著豔妓。宴席一旁,有女子彈著古箏,絃音不絕。
連梟剛進門,眾人便紛紛起身請入上座,也未再調侃其他言語。胭脂見狀,鬆了一氣,拿著連梟的外袍立在他身後。
厲公子為主,人在正上位,此時拿了酒水過來,“子清兄,上回冒犯了,還請子清兄大人不計小人過。”
胭脂聽聞厲公子被厲太尉痛罵禁足,不許再造次,如今看來,果然不假。只是連梟開口,卻讓她愣神。
“你若現在還要她,送你又何妨。”
聲音冷漠而無情,胭脂難以置信的看著他。就算他心中再氣,但她總歸是無辜的,為何要將氣全撒在她身上?
厲公子只道他氣未消,賠笑道,“子清兄若不消氣,我再罰酒三杯。”
其他公子今日來本就是為了打圓場,厲公子也早早只會了他們,這會見僵了場,忙一起打趣敬酒。連梟倒真想把她給攆出去,只是昨晚見了她,卻莫名的不甘願。
他緩緩起了身,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笑道,“醉酒失態是男子常有之事,子清又怎會怪松林兄。”
氣氛登時緩和,似乎已冰釋前嫌。
屋內絲竹燕爾,卻暖不了胭脂的心。她微微低眉看著那男子修長堅實的背,忽然想起連清說的話。
“子清如此傲氣,你若嫁他,必定會受許多氣。”
何止是受氣……連自尊都要被踐踏的無處可尋了。
宴席至傍晚才散,眾公子都已喝的歪倒,連梟酒量甚好,又喝的少,毫無醉態。離了暖房,外頭正飄著軟絮,地上又染白了一片。厲府下人正清掃著行道,不等胭脂打起傘,連梟已走出屋簷。
“少爺。”胭脂邊走邊開了傘,連梟已離她七八步。追到大門,連梟正上了馬車,未注意到門檻,腳上一勾,摔在門石上,磕了個重響。
連梟上了車,不見胭脂上車,抬手撩開簾子看去,那抹淺綠的身影坐在雪地上,頭上身上全是雪,明顯是摔著了。他下意識要探身出去,卻見那厲府的下人已攙扶起她,便收了步子。
胭脂道了謝,往那馬車看去,薄薄絳紫的簾子,擋了她所有的期盼。她哽著喉抱傘上了馬車,不吭一聲。
車伕問道,“胭脂姑娘怎麼不進裡面,外頭這麼冷。”
胭脂默了片刻,何必進去讓人作踐,他也不待見自己,淡笑道,“沒關係,外頭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