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言語。

公主在宮裡接見一位侍中,而且還是自家外甥,原本不值得大驚小怪。但考慮到當時長樂宮被封禁,連太子都被禁足,這事就不同尋常了。

好半晌,才聽到元帝低沉的聲音:“事關公主與富平侯,不可胡亂猜疑。”

“是,老奴並未認為公主與富平侯之間有何事,而是……”

“而是什麼?”

“多半是富平侯有要事,想請公主幫忙,故此……”

原來不是那麼回事,元帝這才鬆了口氣,這時才想起一個關鍵問題:“富平侯是怎麼進長樂宮的?”

“回稟陛下,富平侯是以拜會太子之名進宮,而後與太子至南宮,最後撇下太子,獨自從秘道入長信宮。”石顯是很不情願牽涉到太子的,但這事又不能遮掩,否則很容易招來皇帝懷疑。只能是避重就輕,儘量減少太子之責。

秘道,元帝當然知道,只是太久不使用,忘得差不多了。一經提醒,登時想起,長樂宮的地道入口,確實開在長信殿內。

元帝瞪著石顯:“可有人親眼目睹?可有人證?”

石顯搖頭:“沒有,但據當日富平侯的行蹤推測,八、九不離十。”其實他心裡想說人證是有的,可惜也是讓富平侯壞了事。

元帝對這位忠心耿耿的“伴伴”一直是相信的,所以此刻臉色明顯難看:“他們這是幹什麼?有什麼事不可以回府再商量,非得用這樣的方式?”

石顯突然伏拜於地,惶恐道:“老奴刺探公主、列侯陰私,罪不可恕,請陛下降罪,以全律法。”

元帝溫言道:“卿何罪之有?這也是為了朕的安全。倒是那些禁衛是幹什麼吃的?連個外臣秘潛入宮都不知曉,這皇宮都成什麼樣了?還有,太子也湊什麼熱鬧。”

石顯忙道:“富平侯拜會太子,此事亦屬尋常,應當與太子無關。”

“無關,哼,只怕未必。”元帝哪會不知,太子與富平侯往來甚密,富平侯潛入秘道,只怕不會瞞太子。一想到妹妹、兒子、外甥合起來瞞著自己在皇宮裡實施了一樁未知之事,元帝這心裡就很不舒服。

“去,召太子入宮。”

“陛下……”

“叫你去就去!”元帝伸出雞爪般的五指,緊緊握住一卷奏章,將紙質奏章捏得變形,喃喃道,“邊境安寧了,天下亦太平,難道這皇宮,反而不太平了嗎?”

石顯一陣無奈,他這麼做,首先就是要打擊富平侯,這一點做到了。然後順帶也讓陽阿公主吃個悶虧——那天又是登門賠罪又是請求,好久沒這麼丟臉過了。今次要一箭雙鵰,出口惡氣。但他最不想牽連的就是太子,沒想到皇帝不叫別人,偏偏就是找太子撒火,這算是柿子撿軟的捏麼?

石顯剛應喏欲退,殿外傳來宣聲:“陽阿公主求見陛下。”

元帝愕然,與石顯互望一眼,深吸口氣:“宣!”

話音剛落,又有宣聲:“太子求見陛下。”

元帝微張嘴,都趕一塊了,是巧合還是說好的?

石顯心頭莫名一沉,剛說到這兩人,這兩人就到,莫不是……

“讓太子在配殿等著,先見陽阿。”元帝悶悶道。

“陽阿見過皇兄。”陽阿公主一襲綠衫,頭綰玉鈿,腰繫黃、白兩色絲帶,結於柳腰,飄逸靈動。趨步行來,如風拂柳,搖曳生姿,分外惹眼。

不過這宮殿裡兩個男人,一個是兄長,一個都不算男人,陽阿的風姿算白瞎了。

“皇妹,有事何不找太后、皇后相商,怎麼想起為兄了呢?”元帝對這小妹一向疼愛,而且這小妹的性格也禁得起玩笑,故有此言。

陽阿公主輕輕一福:“有件事一直想跟皇兄說來著,只是皇兄國事繁忙,龍體感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