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很好看的老人,只不過此刻他吹鬍子瞪眼的樣子,很是滑稽。

“你這馬伕在喂的什麼?”沈燁沒有放鬆警惕,直接喝問道。

“你是哪營的人?”馬伕瞪著眼睛反問道。

“你先告訴我你喂的什麼?”

“你先告訴我你哪營的人?”

二人大眼瞪小眼對視了半天,沈燁無奈道:“我是北府計程車兵。”

“果然是北府鐵騎那些草寇,一驚一乍的,絲毫不講軍紀。”馬伕毫不客氣道。

沈燁皺了皺眉,有些不悅:“現在你告訴我喂的是什麼,不然我要喊人了。”

馬伕冷哼了一聲:“你隨便喊。”說完,他從旁邊的地上拿回了長勺,又開始了向馬槽中填食。

沈燁看到他有恃無恐的樣子,心中疑心漸散,他好奇地蹲在馬伕旁邊,看著桶裡的東西,吃驚道:“你給戰馬吃這些東西?馬不是吃草料的嗎?”

“小子,你是裝傻還是真不懂?”馬伕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難道你不知道戰馬只吃草料的話,肚子會下墜?”

桶裡的飼料裡有著麥麩、豆類、黍米以及一些東直隸特有的馬草,這讓從來沒有關注過馬匹飼料的沈燁大感新鮮,想到這裡,沈燁想起了自己的那位擅長養馬的僕從九皋,沈燁在心中嘆了一口氣,也不知道九皋現在是生是死。

馬伕沒有注意到沈燁的發呆,他自顧自地嘲諷道:“北府鐵騎這些年是一代不如一代,現在的新兵都不親自餵養馬匹了嗎?”

“您很瞭解我們北府鐵騎?”

“你們就是一群強盜,誰人不知?”

沈燁皺眉道:“強盜?你是說我們北府鐵騎的人前身都是強盜?”

馬伕放下了手中長勺,轉過身來,正要狠狠地嘲諷一番這個北府“士兵”,可他看到了沈燁相貌後,不由得呆住了,雙眼直勾勾地盯著沈燁。

沈燁被盯得有些心慌,他有種感覺,眼前這位老人彷彿在那麼一瞬間,就將自己的一切都看透了。

馬伕的嘴角不經意地微微一翹,他重新轉向了馬槽,一邊放食,一邊道:“北府鐵騎之所以戰功卓著,很大程度上都是依賴著座下的烏雲騅,而那批烏雲騅就是北府的人從靖王手中奪走的,你說這不是強盜是什麼?”

沈燁不解道:“難道靖王自己不會也組建一支烏雲騅的鐵騎?”

馬伕嗤笑一聲:“這烏雲騅耐力十足,衝擊力堪比戰車,這麼強大的殺戮機器朝廷肯讓一個本來就掌握兵力的親王擁有?說不得靖王剛組建完,那朝廷的大軍就殺過來了。”

沈燁反問道:“靖王怕這個?”

馬伕愣了一下,他斜眼看了沈燁一眼:“我說小子,你別被民間那些流言給騙了,你是不是以為先帝駕崩之後,靖王現在是天不怕地不怕?”

難道不是?沈燁沒有說話,但臉上的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

馬伕嘆了口氣:“人言可畏啊,我在靖王身邊呆了這麼多年,深知靖王的為人,像靖王這麼最忠心帝國的人居然被誣陷成了野心家,真是無處講道理。”

“最忠心帝國?”沈燁的臉色有些古怪。

“哼,這是事實,只可惜朝中那些宵小之輩嫉妒靖王手中的權力,不斷令人傳出流言,詆譭靖王的名聲,誇大靖王的野心,以至於現在整個帝國的人都以為靖王有了反心。”

沈燁將信將疑道:“那我問你,舉個很簡單的例子,靖王若是沒有反心,為何前些年沒有聽從朝廷的旨意,進行裁兵?”

“裁兵?可笑!”馬伕情緒激動了起來:“帝國四大邊疆地帶,除了南直隸那邊稍微安寧一些,其餘三個方向哪裡不是戰亂頻出?北邊的前朝叛逆龜縮九曲十三環,對中原虎視眈眈,西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