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必定會急於殺我滅口。要下手的話,把我留在宮中的天牢自然要比由禁軍看管要方

便得多。

天牢由神策衛負責把守,而神策衛的統領馮竟是個為人方正忠誠可靠的老古董,心中只有北燕王

而無餘子,在這場儲位之爭中,立場始終保持著不偏不倚,沒有投向任何一方。拓拔弘固然是無

法從中做什麼手腳,而拓拔明想透過他對我下手也一樣是近乎不可能。以天牢之守衛森嚴,派人

行刺又過於冒險,那麼,剩下的唯一途徑就只有暗中下毒了。

至於動手的人選,我甚至不必動腦都能猜得到。

其實以拓拔明的心機智慧,原本不應該這麼容易上當的。只不過在北燕王即將立儲的關鍵時刻,

形勢緊張得一觸即發,每一隻籌碼都可能舉足輕重。因為知道的事情太多,我的存在已對拓拔明

構成了極大的威脅,就算他一向深謀遠慮謹慎小心,這時候也沒有別的選擇了。

果然,在我被送進天牢的當天下午,便有兩位太醫奉旨來為我看病。其中的一個便是與拓拔明關

系非淺的太醫院領班胡中平。不難預料,無論是對我體內確實存在的蝕骨銷魂散,還是我故意偽

裝出的昏迷病狀,這兩位太醫都束手無策,也只能開出個清心解毒、安神補氣的藥方聊盡人事,

敷衍一番。

湯藥煎好,胡中平果然趁著餵我服藥的大好良機,悄悄地在碗中下了點兒毒。

他以為自己做得小心隱秘神鬼不知,卻不知道,一切早已被安排妥當,我會在他下手的那一刻準

時醒來,及時發覺他所幹的勾當。一個在明,一個在暗,有心算無心之下,胡中平自然逃不出我

們的算計,被當場抓了個人贓俱獲。

有另一位立場持中毫無背景的孫太醫在,胡中平在湯藥中做的手腳一驗便明,無從抵賴。而馮竟

向來嚴守律法,循規蹈矩,更是絕不會替他隱瞞遮掩的。

御用的太醫下毒暗害北燕王欽定親審的禁軍統領,又是在宮中的天牢裡公然下手,這件事情查究

起來可大可小,馮竟自然知道干係,不敢怠慢,直接稟報了北燕王。北燕王經驗老到,一聽便知

道這件案子內情複雜,其中的牽扯可能關係重大,當即下令提人親審。

在精心而周密的安排下,此事沒有被大肆張揚。但訊息透過某種途徑,還是悄悄地洩露到了拓拔

明的耳朵裡。

不出所料,在押送胡太醫去幹德殿的途中,該出現的人終於出現了。

是刺客。一身侍衛的裝束,卻以黑巾蒙面,看不清廬山真面目。

刺客的身手異常高明,有如驚鴻一現般倏忽來去,幾乎沒有在現場稍作停留,出手一擊便飄然遠

引,鴻飛冥冥。在場的侍衛為數不少,也對此偷襲早有戒備,卻還是沒能將他截下來。

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即便身手驚人如這名刺客,也只有一次下手的機會。但他這唯一的一次出手

卻又快又狠,精準非常,一枚鋒利無比的暗器不偏不倚地正中眉心,透骨而入。

只不過死掉的人卻不是胡太醫,而是從天牢中選出的一名死囚,一個假扮成胡中平的替身。

聽過侍衛的稟報後,北燕王臉色陰沉,一言不發地對著那名替身的屍體沉默了很久,接著揮退了

眾人,單獨在殿中審問親眼目睹了整個暗殺過程,已嚇得臉無人色的胡太醫。

足足過了兩個時辰,北燕王才宣召殿外的侍衛入內,命馮竟親自帶人將胡太醫押回天牢單獨關押

,嚴密看管,不許任何人與他交換隻言